周子舒活了這麼大年紀,自覺從頭到腳都是個純爺們兒,還真沒被一個男人用這麼猥瑣的目光和這麼鄭重地口氣調戲過,他一直覺著溫客行不是眼神有毛病,就是心眼有點問題‐‐要麼是心上少開了倆洞,要麼就是開豁了,不然怎麼滿大街的漂亮姑娘小夥子他不糾纏,專門繞著自己噁心人玩呢?
於是不理會他,邊走,邊又摸出另一張人皮面具扣上。
溫客行眼前便上演了一場從美男子到一個猥瑣斜眼中年人的乾坤大挪移,只覺他自己的五臟六腑也跟著翻了個跟頭,恨不得把眼睛按在水裡洗一洗,眼前所見簡直是慘絕人寰,便叫嚷著:&ldo;太傷眼了,你給我換一個!&rdo;
說著,便伸手去要代勞,幫他揭下去。
周子舒覺得他是無理取鬧,一側臉閃了開去,誰知溫客行執著極了,不依不饒地追上去‐‐於是剛剛一致對外的兩個人,在外患暫時已去的情況下,便又重新恢復到了內鬥的狀態裡,你一招我一式地在原地難分難解地打了起來。
周子舒一拳打向溫客行鎖骨,溫客行卻不躲不閃,周子舒沒打算真的把他打殘了,電光石火間將拳頭往上移了兩寸,擦著他的肩膀過去,溫客行卻趁此機會抓住了他的手,眉開眼笑地說道:&ldo;哎,商量件事,我瞧你也是個光棍,咱倆就湊合了吧?&rdo;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那麼一種笑嘻嘻的模樣,眉眼彎彎,像是故意不讓人看出他的眼神表情一樣,故意不叫人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周子舒便不耐煩地問道:&ldo;我要你幹什麼用?&rdo;
溫客行湊近了他,將他的手舉起來到自己下巴的高度,輕輕地用自己的下巴尖蹭著,然後趁周子舒一身雞皮疙瘩奮力抽手的時候,忽然出手將他臉上的面具摘了,丟在一邊,壓低聲音問道:&ldo;你說幹什麼用?&rdo;
周子舒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地看了溫客行片刻,忽然便笑了起來,他那臉蒼白的地方太過蒼白,濃重的地方太過深邃,總叫人覺得有那麼一點薄情寡義的樣子,唯有笑起來的時候,眉目舒展開,嘴角似留下一點刻痕,淺淡蒼白的嘴唇浮上幾乎看不出的顏色,竟不知為什麼,顯得有些可愛起來。這可愛的男人同樣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反問道:&ldo;養著你,留著鬧饑荒的時候宰了吃肉麼?&rdo;
他低低沉沉如耳語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溫客行幾乎頭皮一炸,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味他說了什麼,便重重地捱了一腳,膝蓋一軟,差點直接來個五體投地,周子舒甩開他大步離開,又摸出一張人皮面具帶上‐‐簡直比剛才那個還要醜得天怒人怨。
大搖大擺得意洋洋地走了。
且說這兩位大爺悠哉遊哉地離開打情罵俏去也,張成嶺正一個人坐在臺階上思索人生,他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顧湘一把拎了後領丟在一邊,隨後溫熱的血撲在他臉上,四下尖叫炸起,顧湘一張俏臉上滿是肅殺,手中的匕首正往下滴著血,腳底下是方才那拉著琴四處走的黑衣琴師的一隻手……還有斷成兩截的一條小花毒蛇。
那琴師慘白著臉跳窗戶逃走了,顧湘用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便拉起張成嶺,對曹蔚寧說道:&ldo;走,離開這裡!&rdo;
她話音才落,只見不知從何處冒出十來號黑衣人,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個鉤子‐‐這是第二批毒蠍死士到了!
酒樓裡連店小二在內,所有人都在事情變得更加不妙之前撤退了,飯前都來不及收。曹蔚寧一疊聲地問道:&ldo;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忽然冒出來?他們要幹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