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將他翻過去,一眼見了他後背上的傷勢,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冷冷地道:&ldo;再寸一點,那東西能打斷你的脊樑骨,你信不信?&rdo;
周子舒氣若遊絲似的低聲道:&ldo;別廢話,我若是能被一個假人打斷脊樑骨,也沒臉活著了。&rdo;
溫客行哼了一聲,伸手覆在他後背上,仔細檢視著他的傷,半晌,才嘆了口氣道:&ldo;你傻的麼?不知道疼?&rdo;
他手指不知按在了哪裡,周子舒立刻悶哼一聲,疼得一時沒說出話來,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ldo;你……不如叫我打一棍子,自己也試試……&rdo;
溫客行少見地沉默了,將周子舒扶正,伸手抵在他的後心上,度了真氣過去。他不敢用力過猛,唯恐像上回葉白衣那樣觸動他胸口的釘子。
溫客行這輩子練功從來都是為了殺人傷人,還是第一回這樣小心翼翼地試圖救人,好像個屠夫拿起了繡花針,簡直是戰戰兢兢,不多時,額角便冒了汗。
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收功放開周子舒,叫他肩膀側過來靠在牆上,周子舒知道自己現在體力有限,不多浪費,只是閉目養神,他嘴角一點血跡還沒擦乾淨,襯得那有些灰敗的臉色越發觸目驚心的蒼白。
溫客行看了他一會,忽然忍不住俯下身去,輕輕地含住他的嘴角,竟將他那流落的一點血跡舔了去,他好像嘆了口氣,伸手插進周子舒的鬢髮裡,兩人鼻息靠得極近。周子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卻沒有浪費體力躲開他,只是低聲道:&ldo;好一副趁人之危的小人做派。&rdo;
溫客行眼皮也不抬,一樣低聲地回敬道:&ldo;說得好像你是君子似的。&rdo;
他輕笑吐氣,仿似呢喃細語一般,周子舒的淡定終於裝不下去了,有些難受地側開臉,卻被溫客行捏住下巴,問道:&ldo;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你療傷,就連這點好處都沒有麼?&rdo;
周子舒沉默了半晌,終於說道:&ldo;我暫時沒有賣身的打算。&rdo;
溫客行笑道:&ldo;你知道勢不如人的時候會發生什麼麼?&rdo;
周子舒挑起眉,用一種&ldo;人還可以這樣不要臉&rdo;的目光,嘆為觀止地看著他。只聽溫客行附在他耳邊,低聲道:&ldo;強、買、強、賣。&rdo;
周子舒苦笑:&ldo;你興致太好了。&rdo;
溫客行目光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看了一會,便放開了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伸開長腿踩在另一面的牆上,躺了下來,得意洋洋地道:&ldo;不過你可以先欠著。&rdo;
周子舒精力不濟,便不再跟他扯淡,合上眼迷迷糊糊地半昏迷半睡過去。
溫客行知道自己那點能耐,他們幾個人,除了葉白衣,沒人懂這不知所云、玄玄乎乎的奇門遁甲之術,沒頭蒼蠅似的亂走,不定會碰見什麼,眼下張成嶺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鬼,周子舒又傷重,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在原地休整一番,緩過一點來再想辦法。
周子舒的呼吸壓得低低的,卻很均勻,像是睡著了,溫客行便側過臉去看著他,忽然想起那南疆大巫說的話來‐‐&ldo;若是你將一身功力廢去,或許我能有兩分把握,保住你一命&rdo;,他便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運力於掌心,慢慢地抬起來,也許……
他的手掌猶猶豫豫地還沒按下去,忽然一隻手憑空伸出來,冰冷的手指搭住了他的手腕,周子舒不知何時睜開眼,兩人的目光便在這狹小的空間相遇。
周子舒的目光很平靜,語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