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立刻往後躲了一下,伸出手指抵在他的胸口上,目光厭惡地看著他手上那包核桃,將溫客行和核桃一同視作五毒四害。
溫客行討好地笑笑,三下兩下將裝著核桃的小紙包團一團塞進懷裡,使勁搓了搓自己的手,顛顛地跟著他走了。
溫客行跟著周子舒一路跑到了洛陽城郊,拐進一個小巷子,路過一叢鬱鬱蔥蔥的植物,串到一條街上,溫客行抬頭一看,只覺得這地方無比熟悉‐‐燈火曖昧,花酒飄香,分明是個煙花之地。
他臉色便古怪起來,指著那小樓上抱琴彈唱的歌女問道:&ldo;毒蠍的老窩……在、在這種地方?&rdo;
周子舒看了他一眼,調笑道:&ldo;行了,你就別假正經了,好像溫谷主是一朵出塵不染的水蓮花似的。&rdo;
他抬腳要走,溫客行忙拉住他,小聲道:&ldo;那不是……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麼,周相公?&rdo;
周子舒捏起他的下巴,溫客行便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周子舒打了個寒戰,評價道:&ldo;溫娘子,你真是太噁心人了。&rdo;
然後鬆開他,在尋歡客之間穿梭而去。
溫客行嘴裡唸叨著:&ldo;好啊,當著我的面也敢偷吃,當我是死的呢,叫你知道知道什麼是河東獅吼。&rdo;
他深吸一口氣,醞釀好感情,才要大叫一聲,末了自己卻又洩氣了,搖搖頭,只得抬腳跟上,還自我安慰道,&ldo;三從四德,三從四德,唉!&rdo;
周子舒藝高人大膽,竟眾目睽睽之下便騰身而起,他眼前醉眼迷離的胖子只覺得一陣小風吹過去了似的,清醒了一點,抬頭望去,竟連個人影也沒掃到,溫客行緊隨而致,兩人腳下輕輕點著那些歌樓之上的瓦片,一步不停地飛掠而過。
隨後,周子舒旋身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落進一個小小的後院裡。溫客行四下打量,耳朵裡還能聽見那些紅男綠女們傳來的推杯換盞的聲音,頗有興味地想道:&ldo;若毒蠍子的老窩便在這種地方,他們一定時常欲求不滿。&rdo;
周子舒順著牆根遛過去,凝神在每個屋子下面都聽了一耳朵,仔細分辨,溫客行嘆為觀止,只覺得聽牆根都能這樣一臉正直,這人也實在是很了不起了。
然後周子舒在一間屋子後面停了下來,對溫客行比了個&ldo;就是這裡&rdo;的手勢,便頓在那裡,不動了。
溫客行凝神聽了一耳朵,頓時明白這裡的玄機‐‐他便知道,周子舒聽的不是人聲,是裡面床板&ldo;嘎吱&rdo;的動靜。
便湊過來,故意貼得他緊緊地,一同收聽裡面那姑娘驚天動地的叫床聲。
第五十六章 黑鴉
張成嶺回了房,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窗邊新發了枝芽的樹影打在窗上,風吹起來的時候&ldo;沙沙&rdo;的動靜不止,往日裡覺著是&ldo;月上柳梢、樹影婆娑&rdo;,這一宿便成了&ldo;張牙舞爪,妖魔鬼怪&rdo;。
他先還勉勉強強地坐在那搖頭晃腦地背口訣‐‐這習慣被那兩個人鄙視了不知多少回,溫前輩說,你非要磕磕巴巴一字不差地背這東西,如何能融會貫通?他師父則更直接,只是很簡單地表示,懂了練了自然就會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誰能把一個破口訣背得比四書五經還費勁,可見張成嶺之笨,簡直笨出了創意。
然後張成嶺忽然想起,師父和溫前輩都出去了,這偌大的酒樓,彷彿只有自己一個人,於是就提心弔膽起來,總覺著要出點什麼事,便心神不寧地將床幔拉下來,把被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