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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尋性格很獨,集體觀念淡漠,以前從未對母校產生過什麼歸屬感,但是這段時間,每次他的學校從那些人嘴裡說出來一次,他就覺得自己給學校蒙羞了一次。

老闆則十分熱衷於帶他出去見客戶顯擺,客戶不能白見,需得就著酒見。

老男人們的酒桌文化能寫成一本當代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竇尋大多數時間感覺他們說的都不像人話,實在沒法降低格調加入進去,只能反覆被呼喝著敬酒、喝酒,相比之下,當年吳濤在月半彎拿啤酒灌他簡直太小兒科了。

竇尋每每招架不及,中途就要出去撕心裂肺地吐一場,再狼狽不堪地爬回來,還要被人笑呵呵地指點說&ldo;你看看你,讀書都讀傻了吧,以後要多鍛鍊啊&rdo;。

這是一個反智、反理想、反年少輕狂、反天真熱血的地方,每一個走進來的人,無論資質性格,都要給按進千篇一律的絞肉機裡,反覆磋磨捶打,最後出一個和大家殊無二致的成品。

竇尋從最開始的無所適從,很快到了聽見&ldo;上班&rdo;兩個字都想吐的地步,幹得都快厭世了,撐著一口氣半死不活地負隅頑抗。人繃緊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變得只有暇看腳下的路,而忘了遠方。有時候竇尋都忘了自己最初的計劃和決定工作的初衷,他只是想爭這一口氣而已。

不料他猝不及防間在病房外面聽見了徐外婆的話,連日來的不安終於攀到了頂點。

外婆對他倒是沒說什麼,跟竇尋待了一會,精力就不濟了,一句話說了一半,歪頭睡著了。

竇尋坐在旁邊看著她發呆,想起自己的奶奶,想起她身上雪花膏的味道被一股腐朽的氣息掩蓋,想起她那雙因為藏了太多來不及說的話而渾濁若盲的眼睛,又想起方才自己在門口聽見的那句&ldo;算了吧&rdo;,他心裡的絕望像水中漣漪,一點一點擴大到無窮遠的地方,一時魔障了。

徐西臨取了東西回來,竇尋激靈了一下,渙散的目光立刻緊緊地鎖定住他,期待著他說點什麼。

可是徐西臨什麼都沒說,他把東西放在一邊,伸手摸了一下竇尋的頭,小聲說:&ldo;你先回去,今天我看著她。&rdo;

竇尋不依不饒地扣住了他的手,惶急地尋求一點手指交纏的安慰。

徐西臨透過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竇尋,本來在遲疑,這時,本來睡著的外婆忽然動了一下,徐西臨好像嚇了一跳,驀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竇尋的視線,見外婆依然是閉著眼,這才疲憊地鬆了口氣,對竇尋說:&ldo;好了,快走吧。&rdo;

竇尋的心倏地就沉下去了,他走了幾步,在門口轉過身來,恨不能吮其血啖其肉的目光落在徐西臨日漸狹窄單薄的後背上,心裡執拗地想:&ldo;我死都不放開你。&rdo;

第二天一早,徐西臨就把外婆交給護工,匆忙趕去了學校。

&ldo;開學的時候我就發簡訊提示過你們,這門課掛科率高,&rdo;輔導員說,&ldo;你們期末整體成績普遍偏低,按著比率調整過分數了,但是你平時成績沒拿全,有一次作業沒交,是不是?&rdo;

徐西臨無言以對。

輔導員也知道他這學期過的是什麼孫子日子,也沒跟他較真:&ldo;我跟周老師說過了,給你通融一次,現在馬上在我這把作業補上,中午我帶你去請周老師吃個飯,這事就算過了,沒有下次。&rdo;

親師姐這是舍了面子不要,明目張膽地給他開後門,徐西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輔導員瞪了他一眼:&ldo;還磨蹭,快點!用我電腦。&rdo;

老師辦公室的網很好,不懂的隨時可以上網查,查不到還可以問同學院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