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看著埃文抹在自己褲子上的鼻涕，慢慢地……露出一個獰笑。

這天，直到阿爾多披星戴月地回來，埃文還躲在自己房間裡不敢露面，而伽爾正在院子裡對著沙袋練習，他的肩膀已經被處理過了，仍然能看出繃帶下面腫起來的一塊，春天的夜裡依然是有些涼的，他卻只穿了一件背心，依然汗流浹背。

阿爾多發現，卡洛斯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正默默地看著伽爾，於是悄悄地上了樓。

卡洛斯的房間門沒有關，他於是自己走了進去，輕聲問：&ldo;既然擔心，為什麼不阻止他？&rdo;

&ldo;他讓我想起查克。&rdo;卡洛斯說，&ldo;父親剛去世的時候，每天他都在和我跟媽媽互道晚安以後，去臥室裡裝睡一會，夜裡再爬起來去書房處理沒做完的事，可惜我媽媽一直不知道。&rdo;

&ldo;我讓你失去了他們，對麼？&rdo;過了好一會，阿爾多才低聲說。

卡洛斯沉默。

儘管他知道自己應該否認，但是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阿爾多鬆了口氣‐‐還好，他還算坦誠。

卡洛斯一直是個很坦誠的人，即使對剛認識的朋友‐‐他不喜歡虛偽客套的那一套，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畢竟是弗拉瑞特家的小少爺，對於不想打交道的人，他當然知道怎麼樣敷衍躲避。

&ldo;我可以補償。&rdo;阿爾多略微往前走了一步，胸口幾乎貼在卡洛斯的後背上，卻並沒有觸碰到他，而是站在一個非常巧妙的、既不顯得逼得很緊，又非常有存在感的一個位置上，他說，&ldo;我不能把他們還給你，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自己能代替他們。&rdo;

卡洛斯為了生計，曾經為吟遊詩人填過很多酸溜溜的詞，不少都是歌頌狗屁不通的愛情的，他聳聳肩，頭也不回地點評說：&ldo;略假，老詞了。&rdo;

阿爾多一滯，然後他突然輕輕扳過卡洛斯的肩，猝不及防地湊上去輕輕地吻了卡洛斯一下。

卡洛斯一呆。

阿爾多睜著眼，看進他的眼睛，一隻手撐在窗戶上，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捏住卡洛斯的下巴，溫柔地舔過他的唇瓣，並沒有深入，只是淺嘗輒止，呼吸放得極輕極長，剋制地屏著，最後又近乎甜膩地在卡洛斯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這才留戀萬分地往後撤了一步。

卡洛斯從來不知道阿爾多竟然敢這麼肉麻，呆滯地站在原地。

阿爾多頂著他那種一輩子都很鎮定的表情說：&ldo;我會做到的。&rdo;

說完，竟然沒別的話，就這麼大步轉身走了。

卡洛斯：&ldo;……&rdo;

這是什麼和什麼？

阿爾多大主教認為自己的戰略性轉移非常不錯，很具有讓人反思並意猶未盡的效果‐‐是啊，英明神武的大主教先生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因為身體產生了某種不和諧的變化，而倉促逃走的。

卡洛斯在窗邊乾巴巴地站了好一會，忽然嘆了口氣，好像有人在他的心裡點了一把火，那熄滅了不知多久的火種輕易地就被吹起了細碎的火花。

這讓一向決斷利落的卡洛斯難得地有些迷茫。

為瞭解決這個問題，他突然推開窗戶，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ldo;嘿，小伽爾，對著個麻袋有什麼意思，我來陪你過兩招！&rdo;

伽爾猛地把沙袋戳了窟窿：&ldo;誰是小、伽、爾？&rdo;

卡洛斯大笑起來：&ldo;埃文！埃文出來！別在對著電視練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