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抱怨著,一邊不顧卡洛斯的抗議,解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
&ldo;我快變成個球了。&rdo;卡洛斯小聲表達著不滿。
伽爾走過來,打量了一下他:&ldo;你感覺怎麼樣了?&rdo;
&ldo;不大好,&rdo;卡洛斯艱難地抬了抬胳膊,&ldo;住在治療部感覺像坐牢一樣,四處都是藥味,連……&rdo;
後半句話在卡洛斯看見不遠處向他頷首的路易時,硬生生地給嚥了回去‐‐四處都是藥味和消毒水味,連一點香水也聞不到……哪怕它真的有些刺鼻呢。
伽爾嘆了口氣,帶著他往前走去:&ldo;這邊。&rdo;
卡洛斯和阿爾多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卡洛斯放下花,看著那一排的墓碑‐‐古德先生的,盧克斯的,詹姆斯的,很多很多他不認識的,以及……艾美?伯格。
艾美本命是&ldo;艾米&rdo;,身份證和出生證明上都是這樣寫的,可是最後大家還是決定在墓碑上刻&ldo;艾美&rdo;,何必討他不喜歡呢?反正……即使他再不喜歡,也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抗議了。
&ldo;我應該給你抬棺材的。&rdo;卡洛斯抬起袖子,在墓碑上擦了擦,這樣想著。艾美下葬的時候他還在昏迷中,沒能趕上。
來這個世界以後,他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艾美‐‐那傢伙扒光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插了奇怪的針和管子,還一直口頭調戲,佔便宜沒完,嘴又很壞……
可他真是個很好的治療師。
卡洛斯退後一步,默默地看了一眼他旁邊的路易背影,覺得他的背有一點彎。
可是人已經落土為安了。
治療師從來不是一線戰鬥人員,即使在戰爭裡,死亡率也是最低的一批人,卡洛斯看著墳塋上的新土,突然很想抓著這傢伙的領子罵一句‐‐世界上怎麼有你這麼笨的治療師呢?
阿爾多放下花,輕輕地拍了拍路易的肩。
路易的表情很平靜‐‐兩個月已經過去了,再深的傷口也慢慢潛藏在了面板以下,活著的人再怎麼歇斯底里形銷骨立,死者也都看不見了。
&ldo;您是怎麼熬過去的?&rdo;路易突然開口問。
阿爾多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想了一會,搖了搖頭:&ldo;我不知道……那時候滿目瘡痍,聖殿、薩拉州乃至整個大陸都陷在一片大災過後的無序裡,重建和安撫人們的心,已經佔領了我全部的精力……而一切開始回歸正軌之後,我又陷進了時間禁術的研究裡,直到發現那是不可能的。&rdo;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正低聲和伽爾說著什麼的卡洛斯,覺得自己好像變得脆弱了不少,大概每個人對最疼痛的失去的承受能力只有一次,沒有人承受得起失而復得後,再一次失去的痛苦。
有時候沒有希望,比起希望破碎在眼前,其實還更容易接受一點。
&ldo;我很遺憾。&rdo;
對你的損失‐‐我都明白,鑑於……我們曾經走過同一條路。
&ldo;那我該怎麼做?&rdo;路易微微地抬起頭來,他自願替換了阿爾多守護結界,知道怎麼樣讓自己和結界一起陷入沉眠,幾次三番夜裡睡不著,他都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