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碩腳步頓了頓，鑽了進去。

寇桐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有些人就是像姚碩這樣的，非常善於用自己的情緒綁架周圍的人，非要把大家弄得都極不愉快，時間長了，如果是性格軟弱的人，就會下意識地一直關注他的反應，小心翼翼地規範自己的言辭，事事揣摩他的反應，順著他的意思走。

根據姚碩的記錄，以及從別人那裡瞭解到的資訊，寇桐知道姚碩其實是一個懂得社交技巧的人，那他現在這種表現，多半是故意的了‐‐他因為壓力而察覺自己的無力，一點點的完美主義人格傾向和極強的自尊心，他會不承認這種無力，轉而透過其他的方法尋求控制慾。

人……有的時候真是一種不大可愛的東西。

寇醫生不是神仙，即使再專業，在整天和老姚朝夕相處，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中，也會產生那麼一點不愉快的情緒，雖然很快被壓下去‐‐但它依然存在。

小路的盡頭，是一閃小門‐‐真的非常小，大概只能讓小孩子透過，成年人必須彎下腰，才能費力地鑽進去。

鑽進去以後，果然是個小超市，黃瑾琛一回生二回熟，欣賞著其他兩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鑑於收銀員，他……或者她或者它，居然是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大猩猩。

大猩猩手裡拿著一張報紙，鼻子上還夾著一副眼鏡，一副文化人的模樣‐‐雖然報紙拿反了。

黃瑾琛自己進去補充裝備了，寇桐隨意地在裡面逛著，感覺自己果然是沒什麼想像力，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大猩猩收銀員抬頭看了他兩次，寇桐感覺自己好像從中看到了赤裸裸的鄙視。

然而他忽然看見姚碩遲疑了一會，拿起了一個小小的水槍，標籤上有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型寫著：大象剋星。

寇桐：&ldo;……&rdo;

完全不知所云。

姚碩拿起那隻小水槍，表情卻柔和了一些，好半天，他才不知是在對寇桐、還是自言自語地說：&ldo;我兒子小時候特別喜歡這玩意，天天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的，他媽後來都給他扔了，那小子哭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rdo;

寇桐沒出聲，默默地聽著。

&ldo;後來我偷偷給他買了一把，被他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就跟這個差不多……&rdo;姚碩似乎想要笑一笑，可是臉上浮起了一點笑意，飛快地又黯淡了下去。

然後他意識到了什麼，若無其事地把水槍放回原處，恢復了嚴肅，對寇桐生硬地轉換了話題：&ldo;現在我們等於是解決了兩張牌，但是我查了一些材料，不說別的，所謂的&l;大阿爾卡納&r;就有22張，其中有&l;月亮&r;&l;太陽&r;&l;星星&r;&l;力量&r;這樣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辦？&rdo;

寇桐想了想：&ldo;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對神秘學一竅不通，現在也只能指望您了。&rdo;

對他這種推卸和廢物，姚碩一反常態地沒有進行攻擊，過了一會，才說：&ldo;我試試。&rdo;

寇桐嘴角翹了一下，又忍住了，盡力保持著嚴肅沉重的表情。

黃瑾琛很快挑好了他要的東西，一輛小推車裝得滿滿的，往大猩猩面前一放。大猩猩連頭也沒抬，隨手端來一個小筐，黃瑾琛就把錢塞進去，交易過程也非常嚴肅沉重‐‐好像他們倆都知道應該收多少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