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長者爆喝一聲,褚桓悚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
魯格慎重地將手伸到那根雕上,那已經長成了大毒蛇的清秀蛇吐著信子,緩緩地順著魯格的胳膊遊了下去,徑直從&ldo;根雕&rdo;上細長的開口鑽了進去,鈴鐺被碰響了,&ldo;叮噹&rdo;一聲。
這是什麼風俗?
褚桓聽說過龜甲,聽說過六爻‐‐他心說:&ldo;這離衣族難不成要用蛇占卜嗎?&rdo;
幾個人的視線全都盯在了那&ldo;根雕&rdo;上,聽著那蛇在裡面偶爾發出的窸窣動靜,唯獨長者閉著眼睛,乾瘦的臉頰上有種滄桑的苦相,默不作聲地聽天由命。
良久,根雕裡傳來第二聲鈴鐺響,某個埠的繫著的鈴鐺被觸碰了,長者睜開眼,只見蛇從&ldo;根雕&rdo;上的一個出口遊了出來,嘴裡銜著一塊木頭片。
魯格輕輕地捏住蛇頭:&ldo;小綠,吐出來。&rdo;
可是清秀蛇卻突然靈巧地擺動了一下那柔若無骨的身體,掙脫了魯格的手,將自己團成一團,把頭也埋了進去,不肯出來了。
魯格十分詫異,那長者卻拖著長音發了話:&ldo;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的,要發生的事就在前面等著你,假裝不知道就能躲過嗎?你這條不開化的蠢蛇!&rdo;
小毒蛇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反正長者這麼一說,它又在原地跟自己糾纏了一陣,終於緩緩地抬起頭,遊向褚桓,張嘴將那塊銜在嘴裡的木頭片吐到了褚桓面前。
褚桓接過來掀開,只見木片後面刻著一個詭異的圖形,很有些中國古代象形文字的風韻,他懷疑這才是守山人一族真正的文字,轉向長者問:&ldo;這是什麼?&rdo;
長者看了一眼,一時沒說話,眉目間聳動了一下。
魯格在旁邊解釋說:&ldo;意思是&l;死地&r;。&rdo;
一言出口,幾個人都靜默了下來。
袁平甚至一時忘了他對蛇的恐懼,微微往前湊了一點,問:&ldo;族長,死地是什麼意思?&rdo;
長者的臉頰抽動了幾下,彷彿不能理解為什麼還有這麼蠢的守門人,連這麼直白的話都聽不懂,他伸出柺杖在袁平的腿上敲了一下,冷冷地說:&ldo;&l;死地&r;是什麼意思?死地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人一去不回的地方!&rdo;
袁平皺皺眉,瞥了褚桓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褚桓卻伸手將木片捉在手心裡把玩了片刻,而後灑然一笑:&ldo;也有道理啊,陷落地可不就是死地麼?這塊牌子我能收著嗎?&rdo;
長者正色了些,問褚桓:&ldo;知道這結果,你還是要去?&rdo;
褚桓笑而不語,意思不言而喻。
在這裡,長者和守門人族長魯格並沒有勸褚桓的立場,唯一能說幾句話的,也就是袁平,然而他和褚桓鬥了那麼多年,實在是太瞭解他了,一見褚桓那笑而不語的模樣,袁平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浪費口舌。
他最終沒有浪費口舌,只是重重地往後一仰,心想:&ldo;這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rdo;
這麼看來,褚桓跟他那守山人族長還真是天生一對。袁平忽然間有些唏噓,沒想到褚桓居然這麼豁得出去。
長者沉吟了片刻:&ldo;你即便是要去,也不可能避開南山的耳目。&rdo;
關於這個,褚桓早就想好了,他說:&ldo;這個好辦,你們的山門不是還會再轉回去嗎?到時候你替我拖住他,我就能趁機留在這裡。&rdo;
長者沖他吹鬍子瞪眼:&ldo;蠢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