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紙符上面溫暖而充沛的力量，他平時最不耐煩這種東西，然而不知為什麼，和沈巍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受對方影響，心會沉下來很多。

祝紅敲門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相得益彰又互不相擾的兩個人，她的腳步明顯地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覺得自己走進去就是多餘的，實在沒意思。

她暗暗咬咬嘴唇，冷冷淡淡地沖沈巍點了個頭，然後對趙雲瀾說：&ldo;我要出去一趟，年終獎下來了，我得替汪徵去趟銀行。&rdo;

窮鬼趙雲瀾一聽這話，立刻就有精神了，忙不迭地點了頭：&ldo;嗯嗯，行，去吧。&rdo;

祝紅又從資料夾裡抽出一張表格：&ldo;還有，這是咱們部門今年年夜飯的預算支出，除了食品以外，一些祭祀用品得提前採購，我給你念念，沒問題你簽字，我去向財務申請借錢。&rdo;

祝紅一項一項地念，趙雲瀾坐在那聽，兩人快速核對完，趙雲瀾接過來在她手指的位置簽字，祝紅說完公事，這才看了沈巍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問：&ldo;今年……今年你還和我們一起守夜嗎？&rdo;

趙雲瀾頭也沒抬：&ldo;啊，不然呢？&rdo;

祝紅方才面露喜色，下一刻，她卻聽見趙雲瀾又說：&ldo;不單我來，我還要攜帶家屬呢，是吧老婆？&rdo;

也不知道是被他整天撩閒撩撥習慣了，還是因為祝紅在場的緣故，沈巍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輕輕地笑了笑，近乎打情罵俏地低聲斥責了一句：&ldo;去你的。&rdo;

祝紅的臉一瞬間又沉了下去，過了一會，她悶悶地說：&ldo;哦，那沒事我走了。&rdo;

&ldo;哎，等等。&rdo;趙雲瀾叫住她，把桌上寫好的平安咒收拾好，又拉開抽屜，從裡面摸出厚厚一打之前畫的，遞給祝紅，&ldo;古董街那頭有個小店，在最裡面那棵大槐樹後面，也沒有門牌，就一個老頭看門，你敲門進去，替我把這個給看店的老頭看看，價格老規矩，他都知道，不過告訴他一聲，我這是摸瞎畫的，讓他仔細檢查一下，要是有瑕疵，給他打個折也行。&rdo;

祝紅接過來，順手揣在羽絨服兜裡，詫異地問：&ldo;你居然賣紙符？&rdo;

趙雲瀾笑了笑：&ldo;我得養家麼，總得有點別的進項，剛買的房子，現在急需弄點外快來裝修。&rdo;

祝紅聽也沒聽完，二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她其實本來還想問問，晚上去妖市要不要自己陪著他，可是眼下看來是不需要的了。

處長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帶上，沈巍從古書裡抬起頭：&ldo;她對你是不是……&rdo;

&ldo;嗯。&rdo;趙雲瀾鋪開一張新的黃紙，一邊用手指在上面量，一邊說，&ldo;我以前沒注意到，現在既然知道了，最好還是趁早斷了她的念想。&rdo;

沈巍嘆了口氣。

&ldo;嘆什麼氣？&rdo;趙雲瀾無聲地笑了笑，&ldo;辦公室戀情有什麼前途？再說人妖殊途，沒事往一塊瞎攪合什麼。&rdo;

他是說者無心，沈巍卻是聽者有意，沉默了片刻，沈巍說：&ldo;那你我……難道不算是人鬼殊途？&rdo;

&ldo;嗯？&rdo;趙雲瀾伸手沾滿硃砂，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糾正，脫口說，&ldo;你怎麼一樣？我那麼喜歡你。&rdo;

他這句話說得那麼輕描淡寫，舉重若輕到彷彿不是一句哄人高興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