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啊，你倒還不傻。&rdo;北釋直起腰站起來，簡直被給他逗樂了，&ldo;還知道先吃飯後給錢。&rdo;

長安愣愣地看了他一會，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過關了沒有。

&ldo;你才這麼大一點，好好地活著不好麼，幹什麼要打這些兇器的主意呢？&rdo;北釋這樣說完，看著長安搖搖頭，彷彿準備走開了。

長安急了，他張張嘴，卻始終是拙嘴笨舌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然而這時，一個記憶深處裡的小調突然湧上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聽到過那首歌的，也不記得是誰唱的，只是那調子好像刻印在了他的靈魂裡一樣，一直就在那裡，帶著血腥、腐臭與蒼茫的味道。

&ldo;真神墜蒼，倫常崩朽，嗚呼天道，人可成獸。&rdo;

那幼兒稚嫩的聲音哼起不倫不類的歌，唱歌的孩子彷彿也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只是照本宣科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有些可笑，然而北釋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ldo;執刀者呼嘯，食草者奔走，奔走奔走，瑟瑟苟苟……&rdo;

&ldo;這是誰教你的？&rdo;北釋轉過身來，男人臉上嬉皮笑臉不見了，慈眉善目也不見了，露出一點陰沉如刀的煞氣，然而聲音卻輕柔得很，&ldo;小孩，這是誰教你的？&rdo;

長安茫然地搖搖頭，他不記得了。

北釋打量了他一會，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掛的紅線，於是用手指挑起來，便看到了當初那老人掛在孩子身上的骨牌，很舊很舊，背面寫著&ldo;長安&rdo;兩個字，正面刻了一顆巨大的獠牙。

男人沉吟了一會，又問道：&ldo;這麼說你是青龍部落的人？為什麼跑到了這裡？&rdo;

長安依然茫然地看著他，顯然不知道什麼是&ldo;青龍部落&rdo;，他說道：&ldo;是哲言帶我來的……其他的事不知道了。&rdo;

&ldo;哲言？那這個哲言人在哪呢？&rdo;

這一回，長安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鞋尖，過了好一會，才低低地說道：&ldo;哲言死啦。&rdo;

北釋愣了一會‐‐小孩叫那人哲言，而不是阿爹，可見並不是親族，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帶著個幼兒離開部落，加入別的部落，而這個孩子顯然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小傢伙，他甚至得到了部落大長老的祝福，得到了老人唯一的信物。

北釋能想到的，只有他們原來的部落……

他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目光跳過宇峰山上濃密的樹林，臉上的表情晦澀難言。這山中，晨昏不辨、日月不分，轉眼間，原來外面的世界便死死活活地翻了個輪迴的個兒。

北釋像撫弄一隻小貓一樣，輕輕地捏了捏小孩的後頸，柔聲問道：&ldo;那你叫什麼？&rdo;

&ldo;我叫長安。&rdo;

第十二章 第一刀

&ldo;飛禽走獸不算，這裡的連花草樹木也是活的，你已經見過了麼？&rdo;

北釋帶著長安穿過小院，走到後面的林子裡，那裡生長著一種奇特的植物，枝杈和普通的樹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遠遠看上去，竟像是有水淌過樹皮似的，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樹幹上有透明的紋路，在一刻也不停息地在飛快得流動著，叫人眼花繚亂。

&ldo;見過。&rdo;北釋步子邁得很大，並不刻意等長安，小孩只得一邊連跑帶顛地追在他身後，一邊說道，&ldo;有一朵大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