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ldo;嗷&rdo;一嗓子,慌忙往後一跳,他張了張嘴,彷彿打算就這無比下賤的一招破口大罵一番,誰知目光莫名地落在了長安的右手上。他聲音啞住,半晌沒言語,好一會,才神色複雜地搔了搔亂七八糟的頭髮,將鉤子刀下垂點地,竟往旁邊退了一步。
&ldo;你右手抬不起來了。&rdo;瘋子道,&ldo;那我即便是殺了你,豈不是也只贏了你一隻左手?不成,不打了,今天我不跟你打了。&rdo;
長安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一點也不想多費精力與他囉嗦,見他退開,便一般不發地將短刀收回,矮身穿過灌木,往山下走去。
誰知那瘋子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問道:&ldo;那傻大個不是跑了麼?你還幹什麼去?&rdo;
長安腳步一頓。
瘋子接著道:&ldo;哎呀,別瞪我,我是看見他一個人往西跑了,這才估摸著你可能還在這,才來找你的。&rdo;
長安冷冷地說道:&ldo;你是來找死的。&rdo;
瘋子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最終落在他那幾乎難以遮體的破破爛爛的衣服下面、那露出的半遮半露的一截細腰來,不屑地道:&ldo;嘖嘖,瞧你這瘦成一把骨頭的小白……&rdo;
刀光一閃,短刀便於鉤子刀的刀鞘在瘋子的脖子附近相撞了。
兩人電光石火間對了一招,又互相瞪了片刻,最後彷彿都發現了這很無聊,又同時收回了目光,瘋子嗤了一聲,長安剜了他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瘋子一看,也顧不上翻白眼了,屁顛屁顛地便跟了上去。
這瘋子喜怒無常、神經兮兮,長安被他跟了幾步,又要注意前面又要提防後背,實在不厭其煩,於是怒而回頭:&ldo;你老跟著我幹什麼?&rdo;
瘋子手舞足蹈地道:&ldo;我就跟著,你能把我怎樣?&rdo;
長安臉上戾氣一閃而過:&ldo;敢壞我的事,我讓你死無全屍。&rdo;
瘋子&ldo;哈哈&rdo;一笑道:&ldo;你才沒那個力氣呢。&rdo;
長安的手指掐進了刀柄裡,被他氣得胃疼。
瘋子難得在他面前佔了上風,簡直樂不可支。
長安咬了咬牙,陰惻惻地掃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卻又裝聾作啞地繼續往低矮的樹叢中走去。
算起來,他的右手受傷還是拜這死瘋子所賜,然而此時看著這人上躥下跳,長安覺得厭煩是有的,卻並沒有什麼殺心。
這是敵非友的兩人便這樣詭異地相伴上路了,兩人腳程都不慢,又頗為善於躲藏,不遠不近地綴在那些人身後,先開始他們從後山後面繞過去,長安還有些迷糊,繞了一陣子以後,他才忽然之間悚然發現‐‐這方向是往東海二十城的大關方向去的!
且說他們走了沒多久,華沂便到了,這些年,華沂的人一直在將地盤往外擴,手下人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就沒怎麼消停下來過,個個是強悍的精兵,腳程與戰鬥力與普通的獸人部落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這些殺氣騰騰的人就面對著一個空蕩蕩的谷底‐‐裡面像個死域,主帳侍衛帳一個個排列整齊,條分縷析,只是沒有人。
偌大的山谷,只有風穿過石頭的聲音,安靜極了,生生地透出一股詭異來。
陸泉下意識地說道:&ldo;我們搜山……&rdo;
華沂一抬手打斷他,此時已經臨近破曉,山谷裡的風吹得人身上冰涼冰涼的,他卻彷彿整個人處在一種詭異的亢奮狀態裡,腦子裡空前的清醒&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