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刀畫出了一道凜冽的圓弧,刀柄精準地撞開了砍過來的長劍,刀刃一偏,正好從最下面甩了回來,以硬碰硬地徑直從巨獸的咽喉裡插了進去,長安借著他的刀彈回來的力量,生是把這一頭壓下來的巨大的畜生的身體撐了起來,一聲輕喝,往旁邊砸去,巨響落地,積雪與血沫子一同飛濺起來。
那一邊的獸人因而被迫閃開,而另一邊的那一位卻趁機繞到了長安身後‐‐高高跳起,筆直下劈。
長安頭也不回,將馬刀扛過肩膀,一聲蜂鳴槓住,金屬的摩擦聲叫人身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一觸即走。
馬刀從長安的脖子上繞過,他忽然側身兩步助跑,一腳踩上石頭城牆,竟像是憑空&ldo;走&rdo;上了高聳垂直的石牆一樣,半空中膝蓋猛地一彎,整個人凌空翻了過來,正好躲過平削追至的一劍。
隨後,他的馬刀整個倒過來,從上往下格住了那獸人的長劍,那獸人虎口猛地被撕裂,被迫鬆手,被他自己的劍柄自下而上狠狠地彈了一下下巴,疼得他簡直要當場落淚‐‐沒落下來。
因為他這一揚脖子,便如同一隻乖乖待宰的公雞一樣,將脖子送到了長安手裡,長安當即毫不客氣叫他的身首大難臨頭各自飛去也。
最後一個夜襲城門的獸人險些被同伴的人頭砸到,一瞬間他便被恐懼壓住了脖子,後脖頸子上的汗毛排隊一般地全站了起來,一身的血流回到四肢,腦子一暈,登時亂成了一鍋粥,竟然要本能地回頭逃命。
這人腦子顯然已經成了個瓜,因而被長安當瓜切了。
路達和青良便站在石頭臺階上,目睹了長安連一句話也沒有,手起刀落間便讓地上多了幾具屍體。
直到此時,才分出身來的幾個守衛才大步從城樓上下來,將屍體收拾了,把頭割下來,用破布隨便兜了一下,抬上了城樓。
長安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不慌不忙地走在了最後。
路達的目光追隨著他,眼睛都要亮起來。
他覺得部落裡的老獸人說得話沒有錯,能讓男人的熱血沸騰起來的東西從來只有那麼幾種‐‐鮮血的味道,滾燙的烈酒和美人的胴體‐‐後兩者對於這個毛頭小子來說還稍微遙遠了一些,然而空氣中瀰漫開來的刺鼻的鐵鏽一般的味道卻叫路達徹底待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長安的衣服,帶著一點期冀看向他,飛快地問道:&ldo;我呢?我能動手麼?&rdo;
長安看了他一眼,點了個頭,簡短地說道:&ldo;上去,叫他們給你一副甲。&rdo;
路達歡呼一聲,顧不上他那廢物點心一樣的&ldo;兄弟&rdo;,轉身便往城樓上跑去,腰側的手捏緊了他掛在身上的尖刀。
這樣一來,青良沒了人扶持,便徹底靠著冷冷的石頭軟了下來,爛泥一樣地萎頓在那裡,驚懼地盯著那熱氣濺消的小戰場。
一隻手卻突然猶猶豫豫地搭在了他的頭頂上。
青良慢半拍地抬起頭,看見長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隻手蹭到他的額頭,冰涼冰涼的,就像是與那鐵刀柄一脈相承。
&ldo;不是我讓他們來的。&rdo;長安忽然微微彎下腰來,一直看進了青良的眼睛裡,忽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來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眼珠又黑又亮,眼角天然地掃出一片氤氳來,被頭髮一角壓住了整齊的眉,是很好看的,可是這種好看青良卻要離得很近、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臉的時候才能發現。
不然長安在他心裡,永遠是沉默不語地扛著一把大馬刀的靜立在一邊,不苟言笑的模樣。
他像只兔子,有種天生的敏感,會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