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忍著滿腹悽苦,佯作鎮定地對顧昀說:&ldo;侯府關不住我。&rdo;
四年後,他看著顧昀,小心翼翼地流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感情:&ldo;義父不在,我自己回去有什麼意義?&rdo;
顧昀:&ldo;……&rdo;
他本來就兇不過三句,被長庚這麼一句堵得連冷臉都維持不下去了,鐵石的心也軟成一片棉花。
顧昀轉向小小的客房,見桌上扔著幾本藥經,便隨意翻開看了看,問道:&ldo;怎麼想起看這個了?&rdo;
長庚:&ldo;跟陳姑娘學了些岐黃之術。&rdo;
顧昀心裡一動,心想:&ldo;不會臨淵閣的那夥人跟他說了什麼吧?&rdo;
隨即他又暗自一哂,一來覺得自己這樣想多少有點自作多情,二來臨淵閣一干人等都不是什麼多嘴的人……
長庚:&ldo;本想學好了醫術,將來也好照顧義父,可惜天資有限,只會些皮毛。&rdo;
顧昀:&ldo;……&rdo;
&ldo;這小子嘴怎麼甜成這樣了,&rdo;他無奈地想,&ldo;真要命。&rdo;
多年看守古絲路,顧昀身上鋒芒畢露的銳氣漸消,彷彿神兵入鞘,兩人不約而同地不提上次不歡而散的事,心平氣和地談起多年見聞。
長庚說著說著,發現旁邊沒了聲息,他便壯著膽子側頭去看‐‐客棧的床太窄,顧昀小半個身體懸在床外,被子只隨便搭了一角,腳幾乎頂到了床尾,他一隻手枕在自己腦後,就著這閉目養神小憩片刻的姿勢,竟然已經睡著了。
長庚倏地住了嘴,黑暗中長久地盯著顧昀的側臉,他抬起手,又收回去,反覆幾次,手指無所適從地在空中掙紮了不知多久,才屏住略有些顫抖的鼻息,輕輕地勾住了顧昀的腰,拂塵土似的拍了拍,低聲道:&ldo;義父,裡面來一點,要掉下去了。&rdo;
顧昀被他驚醒,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在哪,&ldo;唔&rdo;了一聲,沒睜眼,順著他的手側過身,含糊地低聲道;&ldo;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這是未老先衰啊。&rdo;
長庚替他拉上被子,取下頭冠:&ldo;我在枕邊放了安神散的緣故,你趕路太急了,睡吧。&rdo;
這回顧昀沒吭聲,是真的睡著了,床榻間只有尺寸大的空間,低聲說話時,恍然間讓人有種耳鬢廝磨的錯覺,長庚險些低下頭在他的鬢角親一下‐‐好像這樣才是自然的。
不過他隨即就驚覺自己的大逆不道,連忙規規矩矩地躺了回去。
安神散看來是有用的,反正顧昀放鬆之下睡得很沉,只不過這點作用也挑人,對長庚來說就一點用也沒有,身邊躺著一個顧昀,他一閉眼,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便又忍不住睜眼去證實一下,幾次三番下來,一點睏意也煙消雲散了,長庚便乾脆不睡了,在一邊靜靜地盯著顧昀看。
看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陳輕絮就趕來了,先針對奄奄一息的孫大人對長庚進行了一次舉例教學,然後將孫大人丟給了長庚玩耍……不,照料‐‐自己去見顧昀。
長庚只抬頭看了一眼她上樓的背影,並未表現出絲毫的異樣,好像竟不怎麼好奇。
沈易在顧昀屋裡翻看長庚那幾本醫書,陳輕絮沒問症狀,先自己檢查起來,片刻後,她說道:&ldo;侯爺現在視力是不是已經在衰弱了?&rdo;
顧昀:&ldo;昨天晚上本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