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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劫到了安定侯頭上,長庚一時簡直啼笑皆非。

可他回頭一看,卻發現顧昀並沒有笑,非但沒笑,臉色還難看得很,他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ldo;蠢貨。&rdo;

長庚心下飛快轉念,壓低聲音道:&ldo;所以南疆官匪勾結的事不是傳說,是真的?&rdo;

顧昀沒吭聲,臉色越發沉得厲害。

大梁年間,東海的土特產是珍珠,樓蘭的土特產是美酒,南疆的土特產就是山匪。

這兩年耕種傀儡一推行,農人找不到活幹,一部分跟著行腳商人北上討生活,還有一部分不知怎麼想的,棄明投暗跟了山匪‐‐東西越發便宜,銀子便顯得越發值錢,屯貨屯糧食的人越來越少,紛紛屯起金銀,大大提高了山匪的搶劫效率。

此地山匪文化盛行,一窩一窩比野兔子還多,可謂是&ldo;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rdo;。

南疆軍在兵部本來就是後娘養的,經費撥款都不夠,根本跟他們耗不起。

而山匪雖然勝在數量眾多,但普遍戰鬥力有限,倘若跟正規軍對上,也是說給人滅一窩就滅一窩,見了駐軍也很肝顫。

人有了錢,就想追求和平穩定,不想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被人攆著跑了‐‐山匪也是人。

於是長此以往,南疆軍和當地山匪形成了某種微妙的共生關係。

南疆軍統帥傅志誠本就是山匪出身,一方面節制山匪,儘量讓他們收錢不傷人,另一方面南疆駐軍軍費緊張,估計這裡面少不得也有傅將軍的買賣。

官匪勾結,當然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可是顧昀心裡有數,這兩年皇上又是推行耕種傀儡,又是大開通商路,明明都是國富民強的好政策,偏偏不知問題出在哪,國庫不滿反空,軍費又得削減。

南方剛經歷水患,災還沒賑完,再打起來,到時候山匪城鄉村郭地亂竄,百姓更遭禍害,而倘若朝廷真的因為這件事撤換南疆軍統帥,顧昀根本想不出誰還能鎮得住南疆。

兩害相權只有取其輕,顧昀無可選擇,只能暫時保住傅志誠。

等熬過這兩年,古絲路徹底建好,大梁內陸商路全面開啟,一批來自海外的白銀能流進大梁,讓國家緩一口氣,到時候不單出兵,還要將自巴蜀通往南疆的通路修好,真正加強對這天高皇帝遠之地的管控,雙管齊下,才能徹底收拾匪患。

可惜,這些事除了他心憂,其他人都彷彿想不明白。

其實未必想不明白,只是在他們眼裡,擊鼓令和日後拍皇上馬屁升官發財比較重要吧。

顧昀來路上一直在琢磨著怎麼保下傅志誠,特意不動聲色地給他傳了信,不料行至中途,人家給他來了這麼一手。

哪家的土匪打劫傾巢出動、還卷旗子敲鑼打鼓的?對方擺明瞭知道他是誰。

截殺朝廷欽差,這與造反有什麼區別?

長庚這些年深入民間、遊歷四方,對時局民生早就不懵懂了,稍一思量,前因後果就都分明,他覷著顧昀的神色,低聲道:&ldo;義父,我倒覺得這未必是傅將軍的意思。&rdo;

顧昀冷冷地道:&ldo;廢話,傅志誠哪有這麼蠢?&rdo;

這些佔山為王的大頭山匪可謂是斗大的字不識一筐,想找個能寫會算的,都得幾個山頭共用一個帳房先生,指不定是聽見哪裡漏出來的小道訊息,便自作主張地劫他們一下,連試探再下馬威,到時候好向傅志誠表功去。

只見高處一個山匪揮舞著一隻簡陋的銅吼,衝著山下顧昀等人唱戲似的喊道:&ldo;來者何人,報上名來!&rdo;

沈易在旁邊一邊哭笑不得,一邊從身後抽出一支箭:&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