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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張典最後說話,但條理卻比喬、鐵二人清楚得多:“雲姑姑於典有大恩,此禮儘可受得。”

“替病人治病乃是醫者本分,卻說不得是恩,張屯長客氣了。”

張典正色道:“不然,雲姑姑妙手回春,慧心解意。所作所為,仁義慈善,可不僅是‘治病’,更是‘救人’。典今日所拜,非姑姑當日‘治病’之恩,而是姑姑當日‘救命’之義。”

我見他說得鄭重,頓時啞然,心裡突然生起一個念頭:這張典說話酸溜溜,奉承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直能把人哄得暈頭轉向,與鐵三郎和喬圖他們的粗魯大不相同,實在不大像寒門出身的期門衛。

我這念頭才轉,旁側的鐵三郎卻已經嚷嚷開了:“雲姑姑,我們向你行禮拜節,你還要這麼囉嗦,真是太不乾脆了!不是我說,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小裡小氣,不像個漢子!”

“啊?!”

鐵三郎的話頓時讓我目瞪口呆:難道我平日裡給他的感覺,居然是男人婆嗎?

還是張典見機得快,一聽到鐵三郎這話,立即介面解釋:“雲姑姑,三郎最是憨厚呆直,對他敬重親近的人沒有男女分別之念,所以才有此混帳話。得罪之處,請姑姑看在他一片赤子童心的份上,海量汪涵。”

我自不會跟鐵三郎計較這樣的口誤,只是忍不住取笑他的語病:“我若是如你所言,真像個漢子,豈不糟糕?”

眾人都忍俊不禁,過了會兒,張典先收了笑,取出以幹荷葉包裹著的禮品送上。然後再退回坐處,整冠拂袖,端正了身體,對我拱手頓首,他這一禮,卻是以平輩交往的禮數,正式向我拜節,喬圖和鐵三郎緊隨其後,也奉上禮物,頓首禱祝。

我也頓首回拜,依足禮數奉上回禮。

黃精對鐵三郎上次打爛了太醫署的香爐一事念念不忘,老想著要他賠回來,不過禮俗是人家登門拜節,不能開口討債,以免壞對方一年的財運,所以他也沒對鐵三郎擺臉色。見我們拜節禮畢,便入裡面去把赤朮做的年糕、炒豆端了四份出來,放在我們面前。

喬圖最是好吃,一碟年糕很快就見了底,嘆道:“雲姑姑,你這餅是御賜的吧?又甜又軟又糯,真是太好吃了。”

“這是家師的藥童製成的,並非御賜。”我突然想起這裡沒有糖,要吃甜的只能找蜂蜜,尋常人家是吃不起甜食的,心裡一動,對喬圖道:“喬軍士,上次我在貴府,承蒙令堂款待,不勝感激。這甜食想必是老人家會喜歡,稍後你替令堂帶一些回去嚐鮮吧!”

喬圖也不客氣,直接道謝:“多謝雲姑姑。”

四人再說了會兒話,我將自己準備在宮外買房子住的事說了說,正準備請他們替我留心一下。鐵三郎已經在一旁輕嚷起來:“雲姑姑,這事好辦,你就在霸城門外買塊地就可以了,想修什麼樣的房子,我來替你招人工。”

喬圖也在一旁起鬨:“是啊,霸城門外最不缺的就是能工巧匠,你要是在霸城門外建房子,只需買了地和材料,做工就有鐵三郎找人,管好。”

只有張典想了想,卻斷然道:“雲姑姑要買院子,可不能買在霸城門外。”

我都已經被鐵三郎他們說得心動了,聽到張典反對,有些奇怪:“為什麼?”

“霸城門外窮人太多,不適合雲姑姑住。”

我聽這個理由,頓感荒謬,正想反駁,張典卻一擺手,示意我聽他把話說完:“雲姑姑,你肯定會在住的地方開館行醫。以你的心性,看到窮人必會盡量少收或者不收醫藥錢,甚至於倒貼錢物——就像當時治我和嚴極兄時一樣。”

“我沒倒貼錢治你們,只是讓你們賒欠一時。我是算了利錢,到時要你們連本帶利還的。”

張典不為所動,依然照著他先前的話頭平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