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難你了?”
“顏,他是父親。”聽齊顏的語氣像是把父親當成大惡人一般,齊嚴失笑。“總之,這些事你都不用去管了,有我在。”
“所以……”
“所以什麼事情都沒有。”
所以,原來只是他白擔心一場,一整天都在擔心的問題被齊嚴幾句話便輕易化解掉。
他不知道當齊嚴獨自面對父親的時候是怎樣的場景,也許真的是想他說的那樣齊陽曜是父親,可是那日齊嚴那句“別讓我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他一直不能忘記。難怪他一臉疲憊,難怪他……
府中人員複雜,這件事齊陽曜也遲早會知道。齊嚴不想讓他面對齊陽曜,所以順水推舟把他打發了出去。
齊陽曜沒有錯,他是為了齊家;齊嚴更沒有錯。“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維護我?”
“等你哪一天能獨自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會放手的。”如果哪一天他再也不能承擔這些責任。
“那就永遠別放手。”齊嚴的“放手”二字聽在齊顏耳中就如同訣別一樣刺耳。他給的溫暖從未有過,也許這只是平常兄弟手足間的溫情,但是對於他乾涸了二十多年的心卻像救命的甘露。初見時的一個微笑溫暖了他的靈魂。
若齊嚴給他的是一分,那他就要百分還回去。
琉璃動作熟練地將晚膳擺上桌子,並悉心為齊嚴佈菜。
“待會兒讓琉璃去你房裡幫你打點一下行裝,你自己也看一下需要帶著什麼的。”齊嚴小口地揀著自己喜歡的清淡菜色,飯量極小。
“要出遠門?”齊顏抬頭正視齊嚴。
“去綠沙城。”
西樓國?“何事?”在齊嚴有意無意的提點下,齊顏多天下形勢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西樓國對千日國虎視眈眈已不是一兩日的事。
“不知何事,不過八成與大漠中一些三不管的未定國界有關。半月前西樓國給千日國和伏羲國都發了邀請函,既然紀顥塵要當這個跳樑小醜,我們何不去看看。”西樓國五年前由紀顥臣繼承了皇位,這是一個近似千日國國主蕭天問式的人物,他狂暴陰狠,對領土充滿了幾近病態的渴求。
“你是說你要去,而我也去?”齊嚴和齊顏同時出現?
“齊嚴和齊顏不能同時出現,但是在西樓國,齊丞相與齊少將軍是必須同時出現的,就像在戰場上一樣。”齊嚴解釋,隨即又喃喃自語。“到時候讓師父也來吧,該是讓他見見世面的時候了。”
以齊顏的耳力當然是聽見了齊嚴幾乎無聲的自言自語。他聽齊嚴提過,他們有一個師傅,隱居山林不問塵世,從小體弱多病的齊嚴關於世界的一切認知都是來自於這位師傅。齊嚴絕不是要帶這樣的人見識世面……
“看來以後不能在你面前說悄悄話。”齊顏注視的目光讓齊嚴淺笑起來。秦鳴劍自是不用長見識了,他說的是……他……
“……”齊顏抿嘴,直覺地認為齊嚴有事情瞞著他。但他並沒有細問。他不需要知道不是嗎?未來由齊嚴領著他走就可以了,而他只消做個稱職的齊少將軍便可。要依賴就徹底地依賴吧。
“你先帶著一隊齊家軍進西部大漠,我和師傅他們隨後由北部水路過去。”西樓國位於千日國西北部,雖疆土廣袤,但是幾乎全部都是蒼茫的沙漠。只有帝都所在的綠沙城一帶位於綠洲之中,而這也得益於三國共有的玥海。
“你是說……他們會先招呼我們一頓?”
齊嚴點頭,自嘲。“你覺得若是讓我應戰他們如何?”
“我不會讓你拖累齊家軍的。”齊顏酷酷地埋頭繼續用膳,但不經意流露的維護仍強烈地讓人難以忽視。
武力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東西,但是有的時候卻是最直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