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西樓國那邊的狀況——這段時間駱天涯在他的脅迫下日日按時上下朝,帶來的皆是最新的戰報。
現在酒樓裡的狀況突然讓他想起了好多年前的蒼河鎮,彼時威震四方的王欽雲仍執掌紀顥臣統治下的西樓大軍,彼時他在蒼河鎮的小酒樓裡遇見了辛逸,彼時少揚和嫣然還年少無憂……
這些事似乎都發生在昨天,不想竟已過了十多年……
“真想會會李碩安那支軍隊。”司修祁低估著倒酒,拳頭相握,劈啪作響。
“這麼久好沒好好活動過筋骨,你打得過人家嗎?”戰旭挖苦道。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過才知道。”司修祁反駁。
“我也想會會。”樓丞與司修祁碰杯。齊家將的名聲這麼輕易被一支剛冒起的軍隊取代,他心裡隱隱不暢快。
“看吧。”司修祁示威地朝戰旭揚揚下巴,後者抓了一把花生往他臉上擲去。
“其實,我心裡堵得慌……”戰旭拍拍手,粗粗地嘆了口氣。
“不爽。”司修祁接住花生,接道。
“教你們做生意不喜歡,想再舞刀弄槍?”齊顏聞聞熱騰騰的君山銀針,卻沒喝。
“不是啊老大。”司修祁挪了下位置,靠齊顏近了些。對齊顏的稱謂總不能是“少將軍”,於是在承歡的“建議”下,除樓丞外他們對他的稱謂都變成了“老大”。“你沒手癢嗎?我是說,傳言把那支軍隊說得那麼厲害,你沒有想要打敗他們嗎?”
“沒有。”齊顏放下茶杯,挑眉。“我看是你皮在癢,有太平日子不想過。”
司修祁抓抓後腦勺。“咱不是過慣了那種日子嘛,現在還是聞到人血就會亢奮起來,都變成本能了。”
“我看你就是不服氣。”戰旭吐槽。
“你就服氣?”
“千日國丞相李碩安手下有支軍隊很厲害呢,據說比當年的齊家將好厲害。”新起的話題吸引了鬥嘴中的司、戰二人的注意力,樓丞放下筷子看向說話的人,齊顏端著茶杯細細地品賞。
“厲害是挺厲害,可是應該還是比不上齊家將的。”另一個人持不同意見。“當年西樓國也算兵強馬壯,還不是硬生生地被齊丞相帶領的齊家將拿下。李碩安的軍隊與西樓清陽義軍相持了那麼久,清陽小王爺聽說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啊,如果是齊家將早就凱旋班師回朝了。”
“我也覺得,齊家將就是齊家將,那支軍隊再厲害也是仿冒品,要真對上,三兩下真功夫就見真招了。”
“我是不知道齊家將有多厲害,不過要是三十二騎領兵出戰,任何敵人鐵定是被一網打盡,慘敗啊!”絡腮鬍大漢拍桌豪氣地大笑。
三十二騎?!司修祁更不服氣了。
手下敗將。司修祁以唇語對其他三個人說。
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男人,戰旭無奈搖頭。
樓丞淺笑。
“西樓國人情有可原,光復國家無可厚非,畢竟民族是對立的,可千日國就不應該了,美其名曰恢復正統,其實不就是高位者的私心所致。蕭天問雖殘暴,但千日國這二十多年至少也風平浪靜,若奪位成功,新皇還不一定比得上他的政績。”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站起。“如今千日國內衝突一觸即發,零星戰爭時有發生,苦的是誰?百姓啊。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無論誰勝,屆時一句休養生息,又是莫大的恩典。給百姓帶來災難的是他們,最後百姓卻還要感恩戴德,不可笑至極?”
書生義憤填膺,在場的人也莫不點頭稱是。
“千日國這十數年也全仰仗齊丞相和齊少將軍,欺君之罪固然可惡,可功大於過啊。”一人惋惜。
“是啊,治世能臣啊。”
“天妒英才,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