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近侍用了‘美人計’,”龍姒裹戲謔地眨了眨眼睛。“外加墊了些銀兩。”
犯不著在一個已經把你摸透的人面前撒謊。
“姑娘是外鄉人但十分聰慧與熟路,尋了加城裡最熱鬧的酒樓用膳。”
龍姒裹也不急著回答,拿了茶捻子撥了撥茶葉,又試了試水溫,
“問道今日那酒肆有說書,還道的是當朝皇帝,便去聽聽。”
“姑娘一段末端論述絲毫不輸於那說書之人,想必也對這東歌朝堂也有所瞭解,在下便想聽聽姑娘的見解。”
姑娘?姑娘……
這人間孩子佔我便宜。
“公子喚我杯雪即可。”語罷,置杯淺嘗,眸光深滌,看向一池燭火水蓮。
“杯雪以為,治理一個國家就像治理家庭一樣,必須先樹立根本。‘夫國之大務,莫先於戒備’,一個國家‘有文治必有武備’更何況,生於霍起之世,國防是國家的頭等大事,而軍隊,東歌帝似乎管束還不錯,調兵遣將於千里之外,令準兵疾,這便說明整個朝堂的武力佈局已然掌控。”
龍姒裹一置,已然熄滅的爐火竟然又燃燒了起來。
男子沉默,臉色隱隱帶探,扶在案沿的手悄然掐緊。
“然也十分重視賞罰,處處遵行賞信罪必,賞罰嚴明之原則,地動之災,上至官員大臣,下至兵卒小將,或進爵二級或賞金千兩。措施之責之人也上疏自貶三等。要讓士兵知道,為什麼受賞,罰不可妄加,讓部下明白哪些是不能做的,
如此不僅立威,也築了信。”
他暗自倒抽一口氣,動作僵停一瞬,眉目之間峻漠如川,“姑娘對於這兵政之事甚是瞭解,又熟知朝堂之事,不想真是位學識淵博的女子。”
龍姒裹抬頭看他,見他眸光愈深,唇緊抿,似在等她開口。心中瞭然,一笑煙嫣然,
“公子想知道這國的斃命在何處麼?”
男子有些愕然、有些唏噓,不敢相信,“洗耳恭聽。”
她頓了頓,舉起一杯信茶置於他跟前,“公子看,這杯茶水可是香醇?”
“極是。”
似是早有料及,伸了手捻撥了杯中三兩桃瓣,又置於他跟前。“現在呢?”
男子面露不解,但依舊湊近一嗅,一思索才道,“依舊香醇,但似是少了些甜意。”
她應了一聲,伸回手細細撫摸杯口,“因為桃瓣。這杯茶即便沒了桃瓣,但受之燻也,卻依舊香醇,然時久必淡,茶愈苦澀,才知這桃瓣之用。就如這朝堂,新帝即位雖十餘年,但先皇執政末年,朝中疲軟,重文輕武。數十年基業沒有武將來守護,國甚危矣。故新帝即位才有後來的一番軍政大亂,才致力於重掌軍政大權。”
龍姒裹見他開始認真地看著自己,狹長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那般的聚精會神,
“天下欲亂,但陛下您卻忽略了,這個朝堂似乎需要軍政皆備的人才。”
輕輕開口,語畢,薄唇習慣性地微揚。
一切攤牌,接下來就是這位皇帝的抉擇。
男子似乎並不驚訝女子猜透他的身份,恰到的時機入城、準確的時辰入座、長久居住的院落。
這一切都說明,這個女子根本早有預謀。
空氣的溫度驟然急降,隨著絲絲冰寒的氣息竄入空氣裡。男子朗聲一笑,聲音帶著笑意,聽在人耳中,卻是令人心寒發冷。
“你想要什麼?”狹長的眼睛望著她,眼中幽黑一片。
龍姒裹嘴角驀地一揚,置了杯新茶於他跟前,“陛下隨身所藏的那塊‘滄眼石’”
又名煙嬈石。
男子微微一怔,隨即眯起眼睛,“你可知,這是朕隨身不離之物,他的寓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