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居庸關時，朱棣還想著是不是再給李景隆送去些情報，讓他繼續對朝廷表功，可惜德州城傳來的訊息掐滅了他這個念頭。

武定侯郭英已率軍進入德州。

李景隆可以藐視，郭英卻必須重視。

武定侯到了，安陸侯和魏國公還會遠嗎？比起這些人，都督平安更讓朱棣忌憚。

因為瞭解李景隆，朱棣才能大破五十萬南軍，連戰連捷，把朝廷的軍隊攆出河北。

平安是太祖高皇帝的義子，曾多次隨朱棣出戰，相當瞭解燕王的用兵方法。再加上一個曾在北平練兵的徐輝祖，接下來的戰鬥絕對不會如之前一般輕鬆。

和了解自己的人作戰，絕對不是多愉快的事情。

連戰連捷，怕是不可能了。怎樣才能繼續打勝仗，要仔細想想。

朝廷軍隊戰敗，可以整軍再來，自己要是大敗，怕是會萬劫不復。

燕王坐在大帳中，自舉兵以來，還是第一次心中沒底。

朱高熾的書信恰在此時送到，看著信上的內容，燕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

&ldo;好！&rdo;燕王撫著短髭，&ldo;不愧是孤的兒子！此法甚好！&rdo;

朱高煦朱高燧和其他將領一起候在帳外，隱約聽到帳中傳出燕王誇讚世子的聲音，朱高燧下意識去看朱高煦，卻發現朱高煦面色尋常，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ldo;二哥。&rdo;

&ldo;恩？&rdo;

&ldo;父王……&rdo;

話沒說完，鄭和從大帳中走出，對眾人說道：&ldo;王爺召見。&rdo;

在軍中，高陽郡王和朱高燧並未受到多少優待，同樣是戰場衝鋒，以首級論戰功。若非張玉朱能等將領再三進言，燕王八成會讓兩個兒子去基層體驗生活，從小兵做起。

朱高煦按了一下朱高燧的肩膀，手下用力，低聲道：&ldo;一切聽父王的，記住了？&rdo;

朱高燧點點頭。

自從父王起兵，世子和二哥都變了許多。在真定城時，二哥偶爾會提及那個孟十二郎在前往南京途中說的話，話中有讚賞，還有幾許複雜。

朱高燧想不太明白，乾脆不去想。

南京的皇帝還坐在龍椅上，德州還有朝廷的大軍，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真到了世子與二哥爭鋒的那一日，再決定也不晚。

大帳中，燕王先將南京和德州的密報說於諸將，話中重點提及了魏國公徐輝祖和都督平安。

徐輝祖是徐達的兒子，虎父無犬子不適用於李景隆，卻適用於他。

&ldo;當初在北平練兵，論戰術謀略，魏國公同孤是旗鼓相當。&rdo;

燕王對徐輝祖是佩服，對平安則是完全的忌憚，說話時也不太客氣。他對平安多有提攜，結果這小子回頭幫建文帝對付自己！

&ldo;平安豎子，隨孤作戰多年，屢次出塞，若為先鋒必為大患！&rdo;

說完這兩位必須注意的人物之後，諸將的表情都變得分外嚴肅。

緊接著，燕王話鋒一轉，&ldo;此二人雖勇，然李九江等卻皆匹夫，南軍雖眾，卻將帥不專，政令不一，不足為懼！&rdo;

獨木難支，幾個人的勇猛不代表什麼。南軍人多，糧多，武器精良，又能如何？搶來就全都是咱們的！

&ldo;甲兵糧餉，適足為吾資耳。&rdo;

簡言之，不用怕，跟著孤王有肉吃！

燕王以這句話結束了演說，朱高煦和朱高燧帶頭為老爹捧場，拼命鼓掌，眼含激動的淚水，巴掌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