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鈞、沈坤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諸人私下閒聊時,互相寬慰道:“天樞院的威嚴尚在,局勢到底是還沒有惡劣到兩軍直接撕破臉廝殺的地步。”
“或許只是雙方都還沒有準備好。”陳海卻是不那麼樂觀,微微嘆道。
周鈞想到陳海此前就準確判斷出叛軍早就逃之夭夭,而此前在玉龍山中,陳海除了他作戰遠比尋常道兵武卒武勇之外,所表示出來的鎮定以及迅速安定局面的能力更令人歎服,他這時候聽陳海這麼說,就想聽聽他的見解:“為什麼有此一說?”
“我也是胡說八道。”陳海哈哈一笑,不願深談下去。
陳海看武威軍及太微宗的體系,很顯然大燕帝廷中樞對河西郡已經失去實際的控制力,而玉龍山一役之後的局勢微妙變化,也看得出鶴翔軍的野心更大,燕州西北部的這兩大霸主,現在暫時還能相安無事,只能說是兩大霸主都沒有準備好。
不過,有些事情只能在心底想,說出口就是大逆不道了。
周鈞只當陳海還與他生分,笑了笑,也沒有追問下去。
沈坤、葛同都性情豪爽,要是周景元在這裡,將周鈞鬱郁的神色看在眼底,便能看出周鈞實際上已經快被陳海折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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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身處底層,無需費心思去揣摩武威軍、鶴翔軍兩鎮間的微妙關係,但一定要從這一系列訊息裡找出些寬慰人心的地方,那就是大都護將軍府及太微宗的高層們,要是認定鶴翔軍鎮一開始就參與制定了這場陰謀,那厲向海等人所要揹負的輕敵責任就要輕得多。
畢竟大都護將軍府,甚至武威神侯董良本人開始都被叛軍的陰謀矇蔽了,輕率派出宗門道兵遭受慘敗,實在是不能責怪厲向海這些具體統兵出征的將領輕敵大意了。
陳海很快就知道,陳青、解文琢等十數倖存的內門弟子,都已經提前返回太微山了,他們雖然暫時還不得自由,不能返回道院,也就安心留在陳橋寒養傷、修煉……
被約束在陳橋寨不能出去,營房裡又沒有酒水,董蒲約束軍紀極嚴,大家又不敢賭搏為樂,也實在是閒得發慌。
陳海每日初曦時分修煉真元,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而更多時間除了神魂意念潛入血雲荒地,獵殺那些落單的羅剎異鬼外,大量的閒散時間,就是拿起刻刀,繼續練習雕刻來。
陳海嘗試雕刻出更多形態的武道秘形雕像,以此參悟、錘鍊武道真意。
陳烈曾透過趙山帶話,要他不能輕易將這類雕像示眾,陳海現在差不多每雕成一樽木雕小像,就隨手毀掉。
在別人看來,他只是沉迷在雕刻的樂趣之中。
也確實,陳海享受到極大的樂趣,十數日下來都樂之不疲。
然而隨著刻刀在手裡越來越熟練,陳海不僅對武道秘形的理解更深一層次,甚至在他摒息凝神之時,都能感覺到刻刀之上凝聚一縷玄之又玄的神秘氣息……
這就是武道真意?
陳海他自己都十分的不確實,因為通常說來,唯有踏入闢靈境,才會進入神魂念識修煉的層次;也唯有神魂念識修煉足夠強大,才能觸控到那玄之又玄的劍道、武道或玄修諸道真意,但那又通常是進入明竅境、識念感應天地的事情了。
更籠統的說,這是道之真意!
當然,事事並無絕對,有人天賦異稟,即便不修煉,也能參悟到道之真意。
以書畫入道、以文章入道的先例,在大燕帝國的歷史也發生過多次,但那些都是千古傳古的大書法家、大學問家。
就以武道而言,要是參悟一種完整的武道真意,將真意融入相應的玄功絕學之中,能將玄功絕學的威力提升到難以想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