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侯周斌壓抑了良久,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沒有看出端倪,此時被周晚晴點破,愕然了一下,苦笑道:“回老祖,當日從王都率部突圍,我就受了不輕的傷勢。只是那蕭氏叛軍動作太過迅捷,壓制住王城之後,迅速集結大軍分為兩路,一部攻北津城,一部繞到南面攻打落霞港,我也是分身乏術,只能將傷勢硬生生壓制住,在北津城主持軍務,現在幾個月過去,恐怕已經有損道基了。”
此言一出,陳海、豐逸臣、周雲山等人盡皆色變,要知道,修士一般受傷,哪怕靈脈、靈海秘宮受損,只要調養得當,都不會有什麼大礙。
當初沙天河被韓三元、吳平聯手斬傷,傷勢一度也是極為嚴重,但託庇於北陵塞之中,雖然也沒有特別高階的靈丹妙藥,但是數月靜修下來,也慢慢將傷勢穩固住了,如今也基本上恢復到巔峰狀態。
然而如果不善加處理,傷勢延續,傷及道基,甚至有損命元,這個問題就要嚴重得多。
周斌說完之後,一張滄桑的臉上愈發顯得蒼老,若是不知情者看過去,彷彿周晚晴是他的孫女一般。
見場中諸人一陣默然,周斌苦笑道:“無妨,只要是老祖安然無恙迴歸,就算是整個海陽郡都丟了去,他蕭氏難道就能安心坐穩這江山?只可惜我太無能,沒有及時發現蕭逆的陰謀,連累老祖遇險,丟了王城,現在還將北津關給丟了,以致老祖初歸,恐怕在九郡連塊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周晚晴見他說完之後,連聲咳嗽,臉色一陣蒼白,從懷裡取出她手裡所剩的最後一枚渡厄丹,叫周斌接過去服下,以免傷勢繼續惡化。
“這……”武靈侯周斌接過玉瓶,開啟來他當然認得裡面是渡厄丹,遲疑的說道,“老祖療傷要緊,此等聖藥,待罪之身怎敢享用?”
“我傷勢已經穩固下來,想要恢復修為,不是三五月能成,”周晚晴堅決要周斌將渡厄丹服下,說道,“此時北津關新敗,海陽郡崩潰在際,正是用人之際,也沒有時間給你閉關調理傷勢……”
周斌此時也沒有時間去煉化渡厄丹的藥力,但服下藥力緩慢釋放,就令他臉上的氣色恢復了一些。
這也是準道階靈丹的神異之處。
雖然對周晚晴這等修為境界的人來說,渡厄丹還是略差了一些,但對於道胎丹強者來說,渡厄丹用來療傷就已經有些浪費了。
見周斌的傷勢重新穩定住,周晚晴定了定神問道:“北津城中的九幽玄霜大陣乃是天地護山大陣,又部署在紫宵山的主靈脈上,就算是那蕭氏叛軍背後有雷陽宗協助,多一些強者,照理來說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失守。”
武靈侯周斌苦澀說道:“蕭若海這狗賊,謀逆之心並非一時興起,實則暗中謀劃了好些年。他也知道在王城驟然發難容易,要拿下我周族經營上萬年的海陽郡不是易事,因而在他任國相時,就任人在紫宵山脈開採大量的礦脈,實際上將北津關附近幾座山峰的底部都挖空了。我們之前是毫無覺察,也沒有想到蕭氏會叛變,待蕭若海統率叛軍蜂擁而來,持續近兩個月的對峙交戰,這種種隱患就暴露出來,不斷有山峰垮塌。山河易形,靈脈崩殘枯竭,等我意識到這點,叛軍已經控制住紫宵山北麓山嶺,還不斷用撼地術摧毀山脈,到最後九幽玄霜大陣都沒有辦法從地脈抽取到一點靈氣,威力就削弱七八成……”
天地大陣消耗的靈氣極巨,不借助地底靈脈,只是汲取天地間的遊離靈氣,威力自然會被大幅削弱。
周斌繼續說道:“……為防止我周族二十萬精銳盡喪北津關,看到北津關不能久守,看到叛軍不斷在北津關外圍建立新的進攻陣地,我只能引爆九幽玄霜大陣,摧毀北津城北部的兩座山峰,掩殺叛軍前部沒能及時撤出去的兩萬精銳,也暫時封堵住峽道,為主力撤退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