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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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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只聽得太子殿下道:“藥君是說受了驚嚇?”

同娑殿下似極懊悔道:“哥哥,都是我多嘴,嚇唬了這丫頭幾句,我哪知道她平日張牙舞爪,卻這般不禁嚇?”

太子殿下嘆息了一聲,我額頭上便貼上了一隻冰涼的手,極是舒服,我在夢裡亦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明知這手是太子殿下的,我應極力避開方是正理。但一來額頭燒滾,一時裡得著了這般冰涼的撫摸,正如飲鴆止渴,解得一時是一時。再來又在迷朦之中,我心中焦急,試了幾次極力的想要睜開眼睛都不能夠,越發篤定了這是在夢中,由是放鬆心神,由他去了。

耳邊只聽得太子殿下低低的聲音自嘲般道:“我倒也不知道這丫頭這麼不禁嚇。平時瞧著就像野猴子似的。”

同娑殿下吃驚道:“哥哥,難道這丫頭的病是你嚇出來的?”

我只聽到低低的笑聲,這一切漸漸遠去,心裡僅有的一絲清明不屑暗道:早聞當今天帝在做太子之時風流異常,這一脈傳承,上樑不正,難道還指望著下樑不歪?不過是一段心血來潮的戲弄,豈能將我嚇出病來?

長日遲沉。

過得兩日,我漸漸好了起來,聽院裡的灑掃嬤嬤們說,太子殿下這兩日極忙,整日陪著未來的太子妃娘娘四處遊玩,幾乎將九重天遊了個遍。九重天上這一干仙子仙娥又逮著空子就往太子妃娘娘暫居的殿內跑,只將那裡擠了個水洩不通,人頭鼎湧,幾乎沒將太子妃娘娘累出病來,今日正好閉門謝客。

我心中暗笑朱雀神君所言果然不差,若非現在姨母與丹朱表姐在此,我正想一力避開,定然去雀羅殿偷偷尋兩罈好酒給他飲。

這般心情愉快的想著,整衣束髮出了房門,拖起牆角的掃把老老實實去灑掃。

門外立著的兩位嬤嬤這兩日奉命照顧我,已與我廝混的極熟,見我又拖著掃把,慌忙過來奪:“姑娘身子不好,也應當歇兩日,這才能起身,拿著掃把作什麼?”

我拖著掃把不放,笑道:“嬤嬤說哪裡話?小仙不過是個灑掃仙娥,做這些活是應當應份,怎麼嬤嬤反倒一驚一咋的?耽誤了兩天功夫,也不知是哪位姐姐幫我在灑掃,青鸞這就要趕去當差了。”

她二位眼見勸解不效,也只得由我去了。

我瞧著頭頂日頭煌煌,這時候去打掃前殿,顯然不智,只得往後殿而去。華清宮雖不如天帝的後花園壯美,可也算得上獨樹一幟,繁花吐蕊,毓樹芬芳,兩日乏人打掃,已是落花滿徑。

我正掃得一頭熱汗,恰到了往日自己休眠的那棵樹下,只聽叭叭幾聲,甚是有節奏,地下卻落了許多松子殼,這園中一向只有鳥雀與我作伴,何曾出現過食松果的小獸?我拄著掃把抬頭,但見同娑殿下正斜倚在樹幹之上,眼神晶亮,玉琢一般的面上,全是惡意的笑容,地下已是厚厚落了一層松子殼。

我這幾日心神憊懶,只想將份內之事作完,又怕一時唬他不住,矮身施了個極為規範的宮禮,謙聲道:“小仙青鸞拜見二殿下。二殿下雅興高涵,青鸞無知,掃了二殿下的遊興,還請二殿下責罰!”

他往日最煩這些禮數,習慣性的揮揮手,道:“退下退下!”

我拖著掃把一溜小跑,已聽得身後急道:“回來回來。”

若能回來才怪。

只當作清風過耳,我一氣往前跑,身後腳步之聲沓沓,這沒臉沒皮的皇子居然追了上來。眼前花叢濃密,我一頭扎進去,入眼之處乃是一件流光四溢的五彩羽衣,與之袖口緊密疊在一起的乃是件玉色錦衫,我心中大悔,與其撞見這兩人還不如落在同娑殿下的手中,他也不能將我怎麼樣,至多是責罵幾句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