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劉淯也是聽明白了,崔行舟是在諫言他選拔清流,摒棄石家與舊部這些冥頑不化,攜功自重的老臣。
這其實是歷朝歷代開國皇帝慣用的法子,跟隨君王打天下的臣子,當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
不過劉淯萬萬沒有想到,給他提出這種中肯建言的會是崔行舟。
他慢慢地嘆了一聲,突然開口道:「時至今日,朕才明白,她為何會獨獨選了你。你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這一點上,朕……不如你,若是你我能早一些認識,也許你我也能成為生死之交……」
說到這時,劉淯略覺心酸,若是崔行舟與他早些成為至交,他也許就不好意思跟自己爭搶眠棠了……
崔行舟連忙跪地道:「萬歲謬讚了,只願臣若沒有能馬革裹屍,回朝向陛下奏報凱旋時,陛下也能盡解了隱患,給天下百姓以朗朗乾坤。」
一時間,君臣二人倒是難得推心置腹,一團和氣。
不過崔行舟回來跟眠棠簡單說了些情況時,眠棠想了想,心有餘悸道:「……幸好你沒有真是跟萬歲成了知己,那麼你我可能就無緣……」
崔行舟卻不以為意地抱起她,看了看道:「那是為何?」
「當時是朋友之妻豈可欺了!」眠棠眨巴眼睛道。
崔行舟卻不以為意地一笑:「若是真那般,我自然給更得替他照顧好你。君子之交坦蕩蕩,若是連這個都容不了,倒也不必相交。」
聽了他這等狂妄之言,眠棠頓時想起了那位日日期盼著她成遺孀的趙侯爺……得,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說。她倒是忘了,崔行舟能深結下來的友人,其實沒有幾個是好東西。女人當前,兄弟都是可以插刀的。
只是決定了徵討北海的訊息,崔行舟最後才告知太妃。
楚太妃聽說兒子又要那等蠻荒之地搏命後,又是哭得肝腸寸斷,只說自己命運多舛,沒有兒孫滿堂的命。
崔芙知道的倒是比太妃多些,聽聞弟弟實際上是主動請纓後,便私下裡找眠棠勸解一下崔行舟再考慮一下,那等子蠻荒之地,若是水土不服,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的。
另外眠棠和小熠兒也跟去,豈不是太胡鬧了!那裡瘴氣那麼大,女人和孩子怎麼受得住?
眠棠正領著一院子的丫鬟們用草紙包著藥材。
當初在西北時,自學成才的蹩腳郎中這幾日看了許多適合兩廣一帶養生的方子。這祛濕湯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眠棠這幾日除了打點行裝外,還準備了不少到那裡熬湯喝的藥材。
聽了姐姐的話,眠棠一邊利落地抓回正把人參往嘴裡塞的小熠兒,一邊笑著道:「我若是不跟去,到時候你和母親又要擔心著王爺的冷暖起居了。姐姐放心,我已經請了位以前長居嶺南的郎中,讓他一路隨行,至於小熠兒的飲食用水,我也會精心些的。你看熠兒也不是那種天生嬌弱的孩兒,我可是一直按著鄉間養娃的習慣,他能爬時,就是穿著襖子在院子的地方爬,跟在父母身邊,就算苦些累些,也總比一家子不得團圓好……倒是姐姐你可想好了,要不要讓王爺把八字帖子摔回到李大人的臉上?」
這幾日,慶國公府又來鬧了幾次,立意要將錦兒帶走,雖然最後都被淮陽王出面哄攆獲取了,可是崔芙也上火了起來,嘴角都生出的水泡。
今日她看柳眠棠準備得那麼周詳,心裡倒是生出了主意,聽眠棠問起,她才緩緩道:「我尋思著……也跟你一樣,同意了李大人的婚事後,跟你們一道去嶺南……」
這下輪到眠棠嚇了一跳:「姐姐,那可是什麼人都能呆住的地方,你可想好了啊!」
崔芙笑了笑:「你和小熠兒都能去,我和錦兒又怎麼去不得?慶國公府的人性,我可知道,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就算我回眞州,他們也得上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