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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心疼她:“沒想到公主也會讓人頭疼,朕總是高興了才來哄哄孩子,從不操心這些事。你們為朕生兒育女,教的不好世人怪你們無能,教的好就是應該的,對你們不公平。”
嵐琪笑:“怎麼就說起大道理來了,沒事的,小孩子家家的總要有點心事,皇上放心,等臣妾弄明白了就告訴您。”她說著要侍奉皇帝洗漱安寢,玄燁卻說,“讓環春燙一壺酒,我們再喝兩杯。”
“夜宴上您喝了不少,臣妾可是數著的,臣妾走了後還不知道喝了幾杯,現在可不成了。”嵐琪不答應。
玄燁笑悠悠道:“朕今天高興,就喝一兩杯,上回你說額娘從家裡給你帶的酒,還沒讓朕嚐嚐,讓他們取來。”
這話聽得嵐琪心頭一驚,皇帝這聲“額娘”叫得太隨性,舜安顏跟著溫憲頭一回喊自己額娘時,還是一臉的緊張靦腆,這陣子在人前見了也都是喊的德妃娘娘,真正的女婿都還不能習慣,玄燁這突然一聲“額娘”,她心裡雖暖,可也覺得不妥當,畢竟皇帝是做不得人家女婿的。
況且嵐琪的阿瑪額娘,為了讓她在宮裡不被人揹後議論,約束了家裡人多少事,烏雅家的人低調得幾乎要不存在似的,箇中的辛苦和委屈,嵐琪心疼,家人卻甘之如飴,他們如此用心,玄燁的好意她實在不敢輕易接受。
便只當做沒聽到,吩咐小廚房送火鍋來,煮上用山珍野雞吊的湯頭,再切兩盤菜蔬和一碟腐竹,酒自然是自家送來的,家裡釀的酒很渾濁,但入口甘綿,嵐琪之前是偶爾饞了和嵐瑛提起幾句,她就傳到家裡去,難為年邁的母親親自為她釀酒。
高湯一熱香氣四溢,屋子裡香噴噴的直叫人食指大動,可玄燁並不在乎吃什麼,捏著酒杯一口一口品嚐,嵐琪在一旁勸:“說好就喝一兩杯,皇上若是牛飲,一會兒就沒了,還容易上頭。”
玄燁雙眼已泛紅,興奮地笑著:“朕今天看到他們一張張臉上驚恐的神情,真是大快人心。”但話鋒一轉,卻又道,“你可知道這些人,都是曾經幫朕剷除鰲拜、平定三藩、收復臺灣,還有掃清沙俄來犯的功臣,他們都為朕為天下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曾經我們君臣一心,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可世易時移,如今的他們一個一個都黑了心腸。”
嵐琪默默地為玄燁再斟一杯酒,玄燁問她:“是朕這個皇帝做得不好?”
“您可是一代英主。”
“這話不新鮮了,不愛聽。”
嵐琪笑道:“那皇上愛聽什麼,臣妾就說什麼話。”
玄燁晃著腦袋,嵐琪孃家的酒確實醉人,但才飲一杯酒,何至於真的醉了,大概是人不想清醒時,就會變成眼前這模樣,他忽然抓起嵐琪的手,眯眼望著她,沒頭沒腦地問:“你怎麼不變呢?二十六年了……”
“因為您喜歡烏雅嵐琪這個模樣,她想一輩子都討您喜歡,當然就不能變了。”嵐琪雙手反將玄燁的手捧在掌心,二十六年前的元宵夜,他們雙手交疊握筆寫字,說實在的,她已經不大刻意去記得元宵的意義,可每每提起來,心底都是一片柔軟,此刻溫和地說,“他們不想討您喜歡,自然就變了模樣,既然是這樣的人,皇上還可惜什麼呢?臣妾反而心疼您,您這裡還有痛惜老臣的心情,彷彿還想挽回什麼,可他們卻巴不得變了天呢,越是這樣,萬歲爺越要活得瀟灑些,該難過悲傷的人怎麼都不是您。”
玄燁苦笑:“你知道培養一個股肱之臣有多不容易?”
嵐琪道:“臣妾是不懂,可臣妾以為,朝廷從不是光靠他們其中某一個人撐起來的,那些為您守著一方土地的綠豆芝麻官兒,也都是大清的功臣。皇上寬寬心,照著您想的去做,這事兒不提了可好,咱們再說下去,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