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長”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自然是尷尬的。
他們並沒有責怪秦慕慕,原因很簡單,自己家的孩子們來蘭桂坊“搗亂”,人家沒有報官便已經是不錯的了。
何況還顧及了他們的臉面沒有把事情宣揚出去,而是有禮有節的接待,這樣一來誰能記恨蘭桂坊?
王皞這位宰相的家弟自然是要大人有大量,受了蘭桂坊的善意。
其實王皞自己清楚自家妹妹的事情有錯在妹夫身上,而不是在蘭桂坊的身上,人家已經不計較英孃的所作所為,自然要給蘭桂坊體面的。
“諸位,某家前些日子差人從荊湖南路尋得了一塊奇石,狀若將軍飛射,昨日以運到府上,便想著在園中建堂引水,以珍樹佳木環繞水邊,聽聞王學士家中的院子甚好,改日卻要上門討教一番!”
王皞哈哈大笑:“我府上的園子以派人毀去嘍!”
眾人驚詫,王皞愛園如命的性子,怎會毀去自己的園子?唯有王淵知曉,笑眯眯道:“怎生?又打算在你府上建一座臨水堂?哦!你府宅邊上便是汴水一支,巧妙的緊啊!”
王皞得意道:“知我者,淵汆先生也!”
李遵勖好奇道:“聽聞王學士在陽城縣的莊子中有一座臨水堂,妙不可言,公武不曾得見甚憾,今毀去府上園子,可是打算重修臨水堂?”
王淵望向了側邊席位上的葉安,嘿嘿一笑道:“王學士的園子自然是妙的,只不過這園子並非出自他的手筆!”
王皞被人揭了老底,乾咳一聲道:“園林之藝…………總有借鑑,葉小友之法頗為精妙,老夫難道就不能借鑑一番?何況那臨水堂本就是在我的園子中嘛!你淵汆先生能尋得他處?!”
王淵端起酒杯點了點王皞笑道:“你這渾人,倒是不講道理起來!也罷,誰讓他葉安喚你為世伯呢?當是晚輩的孝敬便是!”
聽到這個魂牽夢繞的名字,秦慕慕猛然一顫,隨即鎮定下來,大抵是重名了?
秦慕慕好奇道:“難道淵汆先生所說的便是那位陽城夜郎?”
王淵點了點頭道:“正是劣徒,葉安,葉長生。”
李遵勖驚訝道:“原是這位陽城夜郎的本事?我可聽聞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哦,嘿嘿……大抵是被人誣陷了,淵汆先生的學生,觀妙先生的弟子,怎能是個不學無術的?”
提到葉安,王皞便微微點頭:“說他是不學無術當真是妥帖的,《論語》不通豈不是不學無術?但此子家學驚人……”
這般矛盾的話讓在場之人有些驚訝,李遵勖笑道:“今日遊宴甚歡,公武便拋磚引玉!再以這陽城夜郎之詞相比如何?”
眾人連連附和,唯有王淵與王皞搖頭苦笑,空空和尚更是嗤笑道:“你這長輩也好意思說這話,你的詩才眾所皆知,豈是晚輩能比?這般的鬥詩詞也好意思。”
李遵勖笑了笑:“若是他的詞不及我的,便讓他去我府上看看我的園子,若是比過了我,那我便請他去吃酒!”
這樣看來無論如何葉安都是不虧的,眾人知曉李遵勖是在提攜後輩,也就釋然,紛紛讓他把詞念出。
而秦慕慕在邊上有些好奇的用目光掃視著偏席,想要看看這些人口中的陽城夜郎,畢竟這個名號在東京城中已經傳遍了。
有人說他心仁醇厚,河南府受災的時候別人囤糧待價而沽,他卻賣出了二十萬斤糧食,有人說他沽名釣譽,鄉野之人不得教化,如同夜郎。
但秦慕慕的目光卻被擋住,李遵勖微微叉手道:“還請秦大家弄弦。”
秦慕慕笑道:“如此小女便獻醜了。”
琴聲如同流水,廳堂中瞬間安靜下來,唯有李遵勖的聲音伴隨琴聲吟誦。
“帝城五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