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門發出一陣“吱呀”的機括聲,一道小的不能再小的縫隙出現,僅僅能透過一匹馬的距離。
藍繼宗牽著馬便進入,葉安緊隨其後,舉著火把的禁軍校尉上下打量著他,瞧見了葉安手中的墨敕魚符後才惶恐道:“還請葉侯亮出印信,在書冊上留下印記才是!”
這便是宮中的規矩了,葉安從腰間的小口袋中掏出屬於雲中郡侯的印信,在書冊上用印之後才得以通行。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從東華門夜入宮給這些禁軍造成了怎樣的衝擊。
夜晚的皇宮和繁華熱鬧的東京城相差甚遠,黑夜在這裡更顯它的濃重,高大的宮牆遮擋了來自城中的燈火,使得甬道幽暗。
只有藍繼宗拎著的一個小燈籠在高大的宮牆下忽明忽暗的搖晃著,把他的陰影投射在身邊的宮牆上稍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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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誠子站在景福宮中,此時的他看著面色蒼白的大宋皇帝趙禎已經開始慌亂。
他知道,趙禎作為大宋的幼主不能出任何事,即便是在御醫院的兩位提領分析過病情之後也不能安撫他的內心的煩躁。
劉娥此時已經不是朝堂上那位一言九鼎的聖人。
她是一位只關心孩子的母親,但這樣的她卻更加可怕,甚至會把任何一個敢於打擾到趙禎的人撕成碎片。
就在剛剛一個宮人不小心把銅盆跌落在地上,巨大的嘈雜聲在景福宮的殿中迴盪,驚擾到趙禎,於是不由分說便被拖了出去撲殺了。
玄誠子能清晰的聽見骨骼被金瓜敲碎的牙酸聲,恐懼到極致的求饒聲也戛然而止。
想想趙禎是因為葉安的講學才會這般模樣,玄誠子驚懼的連話都說不周全。
“胡遠和吳夲說官家這是風邪入體,但卻並無妥善之法,你是上清派的掌教,可有妥善的法子?”
玄誠子惶恐道:“官家這模樣確是風邪入體,與邪祟並無關礙!官家乃九五之尊,身上有天子之氣,至剛至烈,陰寒邪祟不敢侵襲。”
原本平靜的劉娥厲聲喝問:“那是為何官家腹瀉不止?!”
“聖人息怒,老臣……老臣……不知!”
劉娥的眼睛已經如同毒蛇一般,瞳孔收縮如針:“你不知?你是不敢說!你那寶貝徒弟居然敢讓官家這般的萬金之軀開挖溝渠…………若非如此豈能染上風邪之症?!”
玄誠子猛然一顫,此時他知道葉安無論如何也摘不出去了,只能硬著頭皮道:“啟稟聖人,我這徒兒頗通醫術,可否讓他一觀?”
劉娥驚詫的望向玄誠子,醫術這東西多是日積月累下來的,葉安這般年歲哪來的醫術?
至於胡遠更是在邊上皺眉道:“觀妙先生,這醫術高低可不是隨便說的,葉侯若是通曉醫術,便該知曉風邪乃“六淫”之首,為百病之長!豈能讓官家染了病氣?!”
劉娥把目光投向吳夲,這位一項是以厚德長者示人的老御醫也是微微點頭:“風流動不居,善行數變,有升發向上、向外促使腠理疏洩張開、易襲陽位,官家這般腹瀉不止便是如此!但葉侯若是真的通曉醫術,大抵家學淵源有關,可請其觀瞧一二。”
胡遠不滿的叫道:“吳提領,為官家瞧病豈能這般兒戲?他葉安可從未有過診病之舉,貿然讓他觀瞧實屬不妥!”
玄誠子忽然想起當初下山時候的事情,小聲道:“啟稟聖人,劣徒雖說不曾行醫,但貧道曾經突發厥脫,被他一力就回!”
此言一出不光是劉娥驚訝,便是吳夲和胡遠也驚詫的盯著玄誠子,厥脫乃是要命的急症,稍有遲緩便是回天乏術,這葉安當真有這本事?
但玄誠子畢竟是觀妙先生,眼下又是事關官家,他不會在這時候撒謊,這對他和葉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