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安秦慕慕已經訂婚,並且宣佈了婚期,但秦慕慕依舊不能在葉安的府宅中居住下去。
畢竟沒有從要嫁的人家出嫁的道理。
葉安知道秦慕慕這幾天很不開心,甚至是悲傷的。
畢竟女子出嫁父母不在,親朋好友不在,越是臨近婚期,她便越能感覺到在這世上的孤獨寂寞。
而在這個時候,小皇帝彷彿是為了慶祝自己身體好了,也為了展示給外臣看,以臘八節為名在瓊林苑舉行了飲宴,邀請了正五品以上的朝臣以及宗室勳貴子參加。
太后劉娥也藉此機會下詔東京城的誥命夫人們也一併參與,只是飲宴之地不在一起,但相隔不遠,這目的實在是太清楚了。
雖說是打著給誥命家的子女聯姻的名頭,可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其實就是年節之前的一次封賞。
宮中的小黃門如同灑出的豆子,湧出宮城前往各家通報,而葉安這位新晉的雲中郡侯赫然在列。
葉安是在鄰居葛善書家收到訊息的,古人的鄰里關係要遠比後世更為親切些,大多數人對鄰人都是極為友好的態度。
“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是真真切切的友好關係,只要相處的好了,甚至能超過一些親朋好友。
葛善書行三,鄰人說他命硬,剋死了兩位兄長。
於是葉安便親切的稱呼他為“葛三叔”他是個獨居的中年大叔,宅子是祖傳的宅子,聽說早年間是一位富家子弟,因為父親嗜賭如命,輸掉了萬貫家財。
葛三叔自己從小便是仗著家中殷實,讀了幾年的私塾便不在讀書,因“急公好義”整日在市井之中結交閒人,於是便成為有名的遊俠兒。
但母親病故之後,父親便愈發肆無忌憚,葛家日漸破敗,待其幡然醒悟卻為時已晚,父親死後家中便沒有幾樣之前的東西,唯有一座空空的大宅院棲身。
信陵坊中多是東京城的土著,有些甚至是從後周傳承下來的富貴人家,但大多家道中落,靠一兩個鋪面苦苦支撐。
看似光鮮的外表之下,卻都是衰敗之感,這些人家大多被東京城裡的中人給盯上,就等著他們撐不住把祖宅買了。
而從街坊四鄰的話中,葉安知曉這些中人的背後大多是勳貴宗室。
看來這些人早已在大宋的祖宗之法下失去了入仕為官,或是殺敵建功的雄心壯志,成為一心經營,斂財暴富的商人。
但信陵坊的居民們也不傻,他們知道這些中人都是覬覦祖宅的“白日賊”,對他們從來沒有好臉色,但架不住時有錢財窘迫的困境,這時便需要週轉了。
利錢借貸在被逼無奈之下出現,這一帶有名的“錢頭子”便是葛三叔,他既是信陵坊的主事,各家的紅白事他都會幫忙,又是負責與借貸中人打交道的“錢頭子”。
“錢頭子”不是借貸給別人的,而是負責調劑借貸關係的人,哪家的錢暫時還不上,便由他出面說項,請放貸中人款項幾日,催促借貸之人早日還錢。
因為葛三叔的急公好義,又因他為人正派,多照拂信陵坊的鄰人,便被鄰人推舉為信陵坊的坊吏,雖說不是官身,但好歹也是衙門承認的小吏,有了一貫錢的月俸還有些貼補,日子逐漸便好了起來。
葉安這位開國侯到了信陵坊,葛三叔便幾次登門拜訪,奈何葉安在資善堂中忙的團團轉,幾次未曾尋得。
這幾日閒暇,葉安便本著睦鄰友好的態度,親自帶了些伴禮去了葛三叔家。
好傢伙,整片枯黃的爬山虎在房上鋪蓋著,沒有幾十年的時間長不出這樣的氣派,待過了寒冬便能再度變綠。
葛三叔的國字臉上滿是受寵若驚。
堂堂的開國侯爵,居然親自登門,這可算是不小的敬重,趕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