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湯是鮮美的,葉安是鬱悶…………
他的態度比手中的羊湯還要鮮明,並不打算參與到朝堂的爭端之中,也不希望選邊站,但有些時人就是身不由己的。
昨日與範子淵的會面便說明了一切,範雍所代表的是朝堂中不希望葉安站隊的人,而朝堂中還有人希望他站在文臣一邊,甚至有人希望他站在劉娥的一邊。
說來可笑,他從進入大宋的朝堂到擔任司農寺少卿開始,在朝中的地位一直是可有可無,除了環州之亂時劉娥的突然發問,以及葉安一時的血氣方剛提出了顛覆性的方案之外,他幾乎沒有參與過朝堂的事務。
葉安是幸運的,他在環州一戰功成,朝堂上的許多朝臣都明白這是他一力請戰的結果,但並沒有幾個人知曉,党項人的大潰敗也源自於他的計劃。
但知道的人少卻並不代表沒人知道,劉娥自然是知道的,而身為宰相的王欽若,王曾,呂夷簡也是清楚知曉葉安的大膽計劃。
至於樞密使曹利用更是不用說,永興軍路的調兵文書需要他的署名。
好在,朝堂上的眾人雖然有這自己的一己之私,但卻在環州之事上給了葉安最大的支援,這也是葉安在厭惡大宋朝堂之時,還能保留一絲敬意的原因。
現在的大宋朝堂人還能在某件事上做到心往一處想,智往一處使,力往一處用,這一點非常的難能可貴。
身在前線的葉安知道,若非朝堂上的文臣群策群力,補給不會那麼快的抵達前線,他在清平關的時候,來自通遠城的補給和民壯就沒斷過。
所以當前朝堂上的每一位朝臣都是有功勞的,甚至可以名垂青史,但在環州取得輝煌大勝之後,事情便開始出現不一樣的變化了。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或是自己代表的勢力利益最大化,甚至連一項支援並約束劉娥權利的呂夷簡都在關鍵時刻倒戈。
王曾同呂夷簡兩人聯袂而至,自然是為了讓葉安支援文臣,更重要的是希望劉娥能夠還政趙禎。
沒錯,原本後黨中的重要一員,大宋的中書門下平章事居然成為了皇帝的心腹,力爭小皇帝上位。
歷史的軌道已經開始偏離,葉安相信正是因為在這場環州之亂中,党項人的潰敗才讓呂夷簡感覺到了恐懼。
他自己恐怕也知道劉娥的權利即將開始膨脹,甚至可能到了他也無法約束的地步,繼而因為此前種種違逆劉娥的行為,威脅到自己的相位。
這也算是他的孤注一擲了,葉安作為旁觀者自然是看的分明,呂夷簡坐在椅子上見葉安連忙放下碗後笑道:“無需多禮,老夫同王相公前來為的便是見見戰功赫赫的雲中郡侯啊!”
葉安從袖中掏出帕子擦過嘴後稍稍一愣,便叉手躬身道:“呂相公,王相公抬愛了,長生不過是體量安撫副使,一切全由範公主持大局…………”
“你也無需自謙,清平關一戰陳琳已如實奏報,至於青崗峽中堵截党項追兵,率西羌人遠走蝦摸寨也是明智之舉,同曹儀那般的武將一同擊潰五千党項精騎,我等同為文臣當為葉侯賀!”
王曾在邊上緩緩開口,算是同呂夷簡承上啟下了,至於接下來便要看葉安的表態,葉安覺得這比在戰場上謀劃和決斷還要費力勞心。
“長生不過是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罷了,兩位相公抬愛,葉安年幼,用範公的話來說便是一塊在朝堂中尚且未經雕琢的璞玉,自當謙遜做人,做事,做不到進則兼濟天下,也只能做個獨善其身的孤臣了……”
葉安用上了上輩子從大學中掌握的過硬技能,長篇大論,避重就輕的和眼前這兩位相公打太極。
意思也很簡單,我年輕,咋滴!我是孤臣,咋滴!我沒經驗,咋滴!
都是在官場上混的人精,呂夷簡和王曾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