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觀迎祥的隊伍從宣德門出發,一路上被百姓們圍觀的同時,也顯露出士人與白身的區別。
士大夫階級在這個時代無疑受到了最大的尊重,因為這個階級是百姓能夠達到的最高所在,寒門依舊能出貴子,呂蒙正、張齊賢、王曾、包括宋庠、宋祁兩兄弟都是寒門子弟。
甚至還能當上國朝的相公,這才是百姓們最激動的地方,因為階級之間的壁壘雖然堅如鐵石,但依舊留有縫隙,並且這個分析越來越大。
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走上仕途的機會越來越多,只要你夠努力,有一定的天分,那就有很小的機率可能會成為士人。
而士人與白身之間的區別十分巨大,甚至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功效,想要自己與家族脫離尋常百姓的序列,那就讀書入仕,光宗耀祖。
這也是導致大宋重文輕武的根本所在,看著文臣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文臣壓制武將的威風,是個人都會選擇讀書入仕來出人頭地啊!
葉安身在佇列之中,深刻的感受到真宗皇帝那首《勵學篇》的蠱惑性,“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這篇勸學的詩句幾乎把一個男人這輩子所需的一切都歸納進了書本中,給人營造出一種你只要讀書就會擁有一切的假象。
但事實證明,在這個依靠讀書出人頭地而不是獲得技術能力,獲得公平受教育機會的大宋,讀書很可能就是一項傾家蕩產,入不敷出的消耗。
一般人家根本就沒錢供孩子讀書,讀書的週期長,收益慢,更加重要的是會消耗掉家中的一個壯勞力。
再說沒有相當的底蘊的家族,沒有一定程度的知識積累,想要在科舉之中脫穎而出,幾乎是白日做夢。
這也是寒門子弟極少出現在朝中的原因。
但這並不妨礙百姓對讀書人的尊崇,對文人士大夫階級的羨慕和敬仰,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打破階級壁壘的上升通道。
百姓們裡三層外三層地看車駕儀仗,不是發出低聲的驚呼,但立刻會遭到邊上值勤差人的低聲呵斥,甚至“有高聲者,捶之流血”,大過年的誰也不願被打的腦袋開花不是?
這一切對於官員來說是自尊心得到滿足的最大享受,葉安無不充滿惡意的揣度,天家搞這一出就是為了讓群臣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以此製造對立和拉攏的目的。
但很快,葉安也清楚老趙家這麼做的原因了,想要用有限的人力來統治如此龐大的國家,就必須在百姓們的面前“畫一張大餅”,就像是在驢子的前面釣一根胡蘿蔔一樣,驅使著它前進。
這恐怕也是封建時代的統治者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了,九品中正制之所以被科舉制淘汰,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避免門閥之家對國家的控制。
大駕滷薄的儀仗規模之大,氣勢之宏偉,教坊鉤容直樂部引前,駕後有諸班直馬隊作樂,駕後圍子外左側乃是宰執侍從官,右則親王宗室南班官。
大駕至五嶽觀前,列橫班十餘人撃鞭揮斥,駕後有內侍高舉曲柄小紅繍傘,亦殿侍執之於馬上,使得東京城幾乎萬人空巷,人們奔走相告,為的就是一睹這天家儀仗的恢宏。
當所有人都沉靜在這份宏偉壯觀的場面時,有一個人則是面色緊張,心中有無數的想法在碰撞,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堅持自己的想法。
趙禎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加油鼓勁,面色坦然的出了大駕車攆,隨著陳彤前往五嶽觀,四周的環衛官比比皆是,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把年幼的官家送到了五嶽觀內。
五嶽觀在南燻門的東面,邊上就是蔡河,以及聯通蔡河的迎祥池,但極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