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范仲淹還是吳遵路,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自己身上計程車大夫身份,同樣也習慣了這種特權,在他們看來這是讀書人十年寒窗,金榜題名後所應該得到的回報。
多年來他們若非親眼所見,幾乎已經忘了雜稅的存在,但在這次災情之中,葉安再次將實施揭露的時候,兩人甚至難以接受。
此時的他們回過頭來才發現,原來大宋的百姓就算是不遇到天災也會不舉子,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是啊!別說是這兩人了,就算是葉安自己也快忘記自己已經成為大宋的特權階級,已經開始享受這些特權所帶來的福利。
但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心中的痠痛還是湧了出來,相比於范仲淹和吳遵路這種官宦人家出來計程車大夫,葉安這種本就有著不同價值觀的“普通人”便再也難抑心中的憤怒。
葉安與秦慕慕無論怎麼融入這個時代,但在他們二人心中一直將自己當作一個“普通人”,他們的立場和對世界的看法完全不同於這個時代的人。
換句話來說,他們看待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同理心”,會下意識的將自己帶入到對方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可大宋計程車大夫不同,他們認為有些人天生就是治理天下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被管理的,有些人十年寒窗成為士大夫後就應該享受特權,有些人出身的好就應該享受身份所帶來的特權。
所以無論大宋如何的壓榨底層百姓,無論地方上的百姓如何發動農民起義或是造反,對於大宋計程車大夫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他們已經是特權階級的一部分了,如何會“自己打倒自己”?!
不過漢民族從來都不缺乏逆向而行的英雄,葉安這種人做不了英雄,但他能做英雄背後的推動者,就算范仲淹不想做這個英雄,他也要將他推上去……
果然,葉安的話讓范仲淹與吳遵路二人聽得大汗淋漓,兩人面紅耳赤的模樣恨不得在地上尋個縫隙鑽進去。
葉安沒有選錯人,如果對面的是呂夷簡,那老傢伙會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聽著葉安的話;如果對面時王曾,他一定會感慨萬千最後不了了之;如果對面是張士遜、李迪二人,恐怕在葉安說出第一句話後他們便會遠遠的跑開。
但現在對面的是范仲淹,這個曾經說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人,你可以懷疑他的能力,可以懷疑他的手段,但無需懷疑他那顆憂國憂民的心。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強大的責任感,只要在合適的時候激發出來,那便會爆發出驚人的能量,范仲淹被葉安說的無地自容,但卻沒有逃避,吳遵路在邊上思慮良久,最終看向了范仲淹。
這兩人早就認識,或者可以說是至交好友,否則范仲淹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跑到通州來,這裡是江淮的最東面,靠近大海的地方,在某種程度上災情不會太過嚴重。
吳遵路有能力,有手段,但卻需要一個主心骨,范仲淹便是他的主心骨。
“想要國朝永不收取雜稅,恐難一蹴而就,眼下可先免除江淮雜稅,再徐徐圖之,畢竟事關國朝公帑,邊軍,公費所用甚巨,朝臣恐難附議……眼下還是當以賑災江淮災民為要!”
范仲淹說的是實話,但話語中也透露出無奈,他豈能不知大宋的苛捐雜稅太多,太重,但眼下的大宋已經離不開苛捐雜稅。
葉安不再言語,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宋的商品經濟已經足夠繁榮,只不過稅收政策並不完善,也不公平。
看向一臉無奈又糾結的范仲淹,葉安轉頭又看了看皺眉苦思的吳遵路,忽然笑道:“二位最少已經認同了苛捐雜稅應當革除,這已是極好,至於如何革除,需要多久,還需好生籌劃,小子只是一時激動,以咱們三人現在的官職,想要做到這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