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中的訊息很快傳到了遼朝和西夏,年關之前葉安便帶著鐵牛和一眾親兵赴任真定府,沒辦法,朝廷的旨意他必須前往,除了在路上大罵遼人不地道,他也沒有辦法。
原本趙禎的旨意並不是立刻執行的,並且雖然下旨卻沒有讓自己立刻赴任,打算讓收到訊息的遼人知難而退罷了,誰知遼人居然真的大軍南下,於幽州集結數萬兵馬。
這架勢還真像是同西夏一道東西夾擊大宋,也讓大宋朝堂上下驚恐萬分,這幫人嘴炮是真的厲害,但慫也是真的慫。
文人領兵其實就是個笑話,葉安算是文臣嗎?十個人有九個不會同意這個說法。
大宋的文臣從根上來說便是厭戰的,他們只擅長做自己領域內的事,永遠只有一個主題“致君堯舜”,可堯舜也要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對軍和運籌帷幄將軍!
在大宋文臣的眼中,彷彿一個國家只有內亂而不會有外敵,只有內治而無外御,其厭戰,厭兵以影響整個社會,使得大宋上下都瞧不起士兵和武人。
就連曹家那種將門都在想方設法的擺脫身上烙印,為此不惜成為大宋的外戚,以供天家更好的驅使。
而如此朝廷在遇外敵入侵後卻又緊張萬分,要麼依靠政治手段來博弈,要麼便靠金錢許以好處換取和平,可這樣的和平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葉安知道,趙禎是真的擔心遼朝和党項的聯手,派自己去真定府是他真的慫了,看看大宋的皇帝,自真宗開始便奉行逃跑主義,一會想著遷都,一會想著南遷,這就是內心深處的怯戰,連天家都是如此,何況朝臣?
這是整個時代的悲哀,葉安能夠理解,因為對於士大夫來說,只要朝堂還在,他們就還是統治階級,他們所需要的只是保證這個王朝還苟延殘喘就好。
臨行前沒有一人相送,只有妻妾帶著孩子站在永泰門下目送他離去,這一幕讓多少東京城的百姓為之淒涼?!
不要小看百姓的力量,也不要小看社會輿論,范仲淹那種遙不可及的文臣高官沒人相送都有百姓感嘆,何況是葉安這種東京城家喻戶曉的存在?
永泰門前,秦慕慕牽著葉靈與葉麟,萱兒牽著葉眉,抱著懷中牙牙學語的孩童,幾道單薄的身影成為唯一的送別之景。
便是東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葉安此行的目的是為朝廷戍邊禦敵的,大將軍出征尚有賜宴,朝臣相送,而葉安出任真定府居然一人,一車,十來個親兵相隨,甚至連弓衣箭袋都不曾配備,一身黑衣狀若死士。
最後一輛馬車跟在隊伍的後面,馬車上蒙著黑布,誰也不知是什麼,倒是有做白事生意的掌櫃瞧見,顫抖嚎哭:“那車上裝著的是壽枋啊!葉侯這是以死明志,國朝何其涼薄?!”
圍觀百姓皆驚,聞之落淚比比皆是,葉侯出任真定府御北寇,竟然連棺材都帶了,這是何等氣魄與決心?….一時間百姓簞食壺漿,出城相送,跟隨的隊伍也不知走了多遠,悲慼嚎哭之聲傳遍東京城。
百姓是最為感性的一群人,輿論只要稍稍引導,他們就能立刻站在“正義”的一方,東京城的報紙立刻撰文,將這場送別贊為東京百姓的義舉,同樣也在文中若有若無的提及葉安的偉大……
很多時候英雄都是創造出來的,葉安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但東京城的百姓需要一個英雄,於是他便成了英雄。
許多人將自己見到的東西進行一點點誇張後傳遞給了下一個人,而另一個人也是如此再次傳遞下去,再加之有報紙佐證,很快原本還算正常的一件事便會格外離奇。
比如現在葉安出城那日的景象就變成了紅光溢天,冬雷陣陣,有虎嘯龍吟之聲出自東方,城中雞犬不鳴等等……
關鍵是在百姓樸素的思想中,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事實,大量百姓跟隨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