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對於後世人來說都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何況更為傳統的宋人。
就連秦慕慕都在侯府中準備了豐盛的美食和糕點,千叮嚀萬囑咐葉安晚上不得遲到,作為家主他必須陪著一大家子人守歲過節。
宋人對年節的重視可謂上了新高度,雖唐時也重視新年,但老李家和老趙家不同,老李家更為開放自由些,熱鬧空前,而老宋家對於恢復漢家傳統禮制有著一股“變態”般的執著。
年節的禮朝會不只禮朝,還有禮朝,不用說這些依舊是趙二搞出來的東西。
對趙二的評價各有各的看法,且不說史書上是如何記載的,單是眼下的大宋便已眾說紛紜。
畢竟關係到江山社稷以及法禮的正統,沒人議論是不可能的,就連東京城的百姓也在私下之中悄然議論過些,更別說是朝中文武。
趙二一輩子都在為自己洗清嫌疑,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也就不會想要在文治武功上勝過兄長趙匡胤一頭了。
有人說他竊取了兄長打下的江山,有人則說他保住了來之不易的大宋基業,當然更有人說他戕害兄長視同謀逆。
眼下老趙家的傳承已經在了太宗的血脈上,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要不然就按你趙光義當初說的,直接傳位給太祖一脈啊!
於是乎,為了彰顯法禮,為了保持正統,趙二在文化建設上煞費苦心,於是大宋的禮朝也是極為隆重。
葉安看著身上正四品的朝服只能用一個“服”字來形容,好傢伙上身用朱衣,下身系朱裳,這便是緋色羅袍裙、內裡再襯以白花羅中單,束以大帶,外再以硃紅革帶系緋羅蔽膝。
根本就不是如同後世影視作品中那般的寬大腰帶,而是鬆弛有度的插在腰間,並且多餘部份還要特意穿好,並將最前端的花紋露出。
方心曲領為飾掛在脖子上類似於餐巾似得東西,象徵著“天圓地方”“象法天地”,再掛以玉劍、玉佩、錦綬,著白綾襪黑色皮履。
一套衣服算下來,成本至少在數百貫錢以上,這還不算所佩戴的玉器,就拿自己這種正四品的侍制閣館官來說,用的不是一般青玉,而是上好的羊脂玉。
宋人便已知曉為了追求美觀,統一服飾是最好的選擇,朝服用來區別官職高低的唯一手段便是六品以下沒有中單、佩劍及錦綬。
隨著宮城角樓上的鐘聲響起,葉安不用自己去尋位置便已經有人簇擁著他向前走,身為天章閣侍制,無論是在差遣還是在品秩上都是相當不錯的。
不要小看葉安的這份文資身份,在大宋的朝堂上他是特立獨行的異類,天章閣侍制乃是妥妥的文資,而皇城司管勾則從未有過文資充任。
可以說葉安是大宋開國以來唯一一個“文武全才”的京朝官。皇城司管勾一般不會有人提及,文資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這樣算,葉安差遣和品秩便是妥妥的正四品高官,再算上勳爵已經可抵從三品。
館閣學士也有高低之分,地位由高到低依次為觀文殿、資政殿、保和殿、端明殿、集賢殿、龍圖閣、天章閣、寶文閣、顯謨閣、徽猷閣,敷文閣。
這些殿、閣的直學士均為從三品,待制為四品,直閣稱為“直龍圖閣、直天章閣、直寶文閣……”為正七品。
葉安以如此年紀便能得到天章閣侍制的差遣,在尋常朝臣眼中自然算是前途無量,殿、閣乃是禁中所在,能在其後加職銜便是天家的一種恩寵。
就連王曾也不過是集賢殿大學士,而呂夷簡為資政殿大學士而已……
不得不說大宋的禮朝實在威武,大慶殿被裝飾一新,高大空曠的宮殿中只有內侍貼牆站著,左右金吾、六軍、諸衛勒所部,列黃麾大仗從大慶外按照武職高低一直排列到殿庭之中,一如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