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繼宗在東京城中有宅邸也有家室,作為宦官他已算是在大宋做到了頂點,成為天家最信任的家臣。
宅邸就在大相國寺對面的四大巷中,據說散步都能去往大相國寺門口的萬姓交易,乃東京城中的一處繁華所在,只不過同尋常人家的宅邸相比,他家便有些低調了。
宅子並不大,保持了宋人傳統的園林式模樣,進門便是類似於花園的前宅,陳琳來過很多次帶著葉安輕車熟路的從遊廊前往後宅。
環顧四周,葉安發現藍家並沒有多少人,連僕從都只有寥寥幾個,按道理來說以藍繼宗這般的地位家中不說是大富大貴也應該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啊!
可看看這小院,居然與東京城中一般人家的小院並無二致,甚至還要樸素了些,倒是院中的花卉挺多,就算是入了冬也能瞧見花園經常被人打理,不見枯枝落葉。
但最扎眼的卻是堆放在後院中的白幡,紙錢等物,這表示藍繼宗是真的不行了,否則宋人家中絕不會在家中準備這些不吉利的東西。
藍繼宗的幾個養子相當孝順,有倆個已人到中年,穿著算不得樸素但也並非奢華,臉上那股子擔憂和悲傷卻是騙不過人的。
之前便聽陳琳說藍家的孩子都是藍繼宗領養的,且都是家貧被送入宮又被淘汰出來無家可歸的孩子,這些年他領養不少,所以長子,次子都已是中年,而幼子還小。
藍楊氏瞧見陳琳與葉安來了滿臉的驚慌失措,整個人如同農家婦人一般不知手該放在哪裡,行了個萬福禮後便趕緊招呼兒子待客。
瞧見葉安眼神中的驚訝,陳琳微微一笑道:“莫要這般驚訝,藍楊氏年輕時那會也是個苦命的娘子,被人從西北拐到東京城買入妓館,機緣巧合才被藍繼宗救下,從此之後便跟他,這小院也是老藍為安置她才給買的。老藍為了她可不知在宮中推掉多少的對食嘞!”
葉安嘴角抽了抽,宦官的感情也是感情,隨即正色的感嘆道:“沒想到藍大官也是位性情中人。”
“廢話,咱們雖說是宦官但情感卻一點也不必別人少。”
陳琳翻了個白眼,隨即對迎來的藍家長子道:“今日是來瞧你父親的,你便無需多禮,這位雲中郡侯你也該有所耳聞,乃是你父親的忘年之交。”
葉安起身行禮,藍家長子退後一步躬身道:“葉侯大名如雷貫耳,景程可不敢當,今日能來家中探望父親應是景程代家父道謝,葉侯請受在下一拜!”
“如此看來景程兄還是讀書人?為何不入朝為官?”邊上的陳琳嘿嘿一笑,反倒是藍景程苦笑道:“以是內西頭供奉官,尋常跟隨官家左右……”
“嗯?!”葉安驚訝的看向他,隨即恍然大悟道:“難怪這般眼熟又想不起來,原是在宮中見過的,你也是宦官?!”
陳琳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無奈道:“內西頭供奉官並非皆是宦官,亦有常人,如你皇城司一般親從官家左右,掌官家出入執御刀冗從!”
葉安紅著臉道:“難怪每次見了皆在甲冑之後,原是如此……冒犯了,冒犯了。”
藍景程笑著搖頭道:“無礙,葉侯不必在意,陳大官您二位請隨我來。”
跟著藍景程進入臥房便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還有病床上不斷咳嗽的聲音,藍楊氏起身行禮後便離開,婦人家不好在這裡,但從她擔心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個女人是真心對藍繼宗好,關切之意無以言表。
躺在病床上的藍繼宗面色蒼白,咳嗽連連,早已沒了往日裡的精氣神,彷彿一塊枯朽的樹幹,任由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腐敗老化。
“藍大官這是得了什麼病症?宮中御醫可曾瞧過?”
這是純屬廢話,別說是陳琳,就連躺在床上的藍繼宗都被氣的連連咳嗽:“咳咳……你小子來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