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安眼中格物就是科學,應該是一門系統性的學科,需要分門別類的去展開研究,而中國的傳統科學恰恰缺少這一點。
中國傳統科技重經驗,近代科技重實驗,雙方之間本質的區別在於中國人很早就把科技當作是生產力的來源是一種應用科學,而沒有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中國傳統科學嚴格講是經驗科學、描述科學。
它最主要的功能便是把“與天鬥與地鬥”的豐富經驗記錄下來,經過口口相傳或是粗糙的記錄下來。
這種科學只是停留在手工技術方面,農業,以及醫學上,還處於對自然界各種現象的描述階段,還未上升到理性階段。
這也是為何中國古代農業科技,多出於“老農”之類生產者之手,醫學科技多出於“老中醫”之手或祖傳秘方。
當然科學的書籍不是沒有,比如幾十年後的《武經總要》《夢溪筆談》,還有成書較早的《齊民要術》等等。
但這距離系統化的分析,理論界和實踐還相去甚遠。
葉安一心要打造格物,就難以避免的要進行科學的劃分,也就是系統性的分類,並組織研究和實驗。
這是一個漫長的構成,非一時之功能夠解決的。
但東方人有著自己特有的嚴謹與天賦,在科學上幾乎是掉打還未開化的西方人,而有一點葉安現在就可以肯定。
一旦東方出現完整性的科學系統和理論實踐系統,華夏的科學發展會出現質的飛躍。
數學是科學之母,應用科學是發展格物的基礎,而這兩樣都是華夏民族的巨大優勢,當格物在大宋大行其道的時候,漢家文明的發展將會進入另一個快車道。
而眼下的這個時代正是發展格物的最好時代,科學的體系一旦形成,對生產力的促進會使實用主義的大宋王朝瘋狂發展。
至於未來會如何,葉安已經無法預測,也不會去思考這個“正變數”的過程和結果。
而錢濤這樣的人才就是他所期翼的存在,他需要吸引大量已經有格物知識的人成為自己學派的擁護者,並且還要培養更多對格物感興趣的人成為格物學者,如此一來格物才會壯大。
人是一切的根本,不可能指望葉安自己與秦慕慕兩人完成這個時代的科學建設。
嚴格的來說格物並不是科學,只是傳統儒學中的一部分,而儒學是漢家王朝的學術根基,所以葉安從未想過脫離儒學而獨自發展格物。
你指望一群不識字的人搞科學,無異於痴人說夢!
今日三司之行中有了意外收穫,這讓葉安大為感嘆世事無常,沒想到去往三司編篡新的榷茶之法時居然能得到錢濤這個格物之才。
當然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錢濤這個錢家的外房衙內居然也過的不怎麼樣,但卻對格物如此上心,這讓葉安開始懷疑,是不是大宋的讀書人中有不少和他類似的情況。
在他的印象中,古代的讀書人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錢濤打破了他對古代讀書人的固有認知。
而三司之行也讓葉安開了眼界,他不是沒來過三司,但每次都是公事匆匆而來,匆匆而走,但今日不同,他是來當值的。
茶榷務雖然是個差遣,但畢竟是劉娥給的正官,在三司中地位算不得低,再加上範雍的照顧,三司官吏不敢怠慢。
在三司衙門中專門給葉安開了一間公廨作為他的簽押房,也作為正官的辦公場所。
“恭迎葉侯!”在門口小吏諂媚的笑容中葉安進入屬於自己的簽押房。
房中幾個三司官員已經在此等待,見葉安這位正官進入,紛紛放下手中從崇文院中調來有關茶榷法的文卷。
從這些官吏的狀態葉安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