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拚不願意相信蜀中已經丟了,大半個川陝四路已經落入河西手中,而沒有發生多少殺戮。 這反而讓他放心不少,他最怕的便是河西趁著廣南之亂大兵壓境,對整個蜀中展開慘無人道的屠戮,可現實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一開始還不相信河西能夠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成都城,但他卻看到了成都城的守備懷安軍不僅安分守己的在軍營中,並且軍營也發生了極大改變。 趙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懷安軍中不光有地方上的招募的廂軍,還有半數來自朝廷的禁軍,居然沒有一絲反抗就被收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在看到禁軍親眷也在軍營中後他才猛然想起,從皇佑四年開始,蜀中的禁軍軍屬可以隨軍了…… 也正因如此,河西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了成都府,趙拚覺得葉安是用錢財收買了這些人,可實際上不光是錢財,還有更好的生活。 每天都能看見有大量的物資被運進懷安軍以及當地守軍的軍營中,他們也在熱火朝天的修繕營房。 或是列隊整齊的在軍營中操練,這樣的景象是趙拚多少年來沒有見過的。 一路相隨“保護”的河西兵卒告訴他,這些懷安軍已經脫離朝廷掌控,現在屬於河西兵制。 聽到這訊息的趙拚只是默然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河西有一股極為強大的蠱惑人心之力,但沒想到朝廷的禁軍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被河西所收編。 這一次他是真的絕望了,整個蜀中就沒有一支能夠反抗河西的力量存在,而葉安知道趙拚難以接受現實,在他回到府衙之後便客氣的對他道:“趙公這幾日操勞應該也累了,不如好生休息一番,三日之後我便安排人送你去往老家頤養天年如何?” 趙拚擺了擺手冷笑著看向葉安道:“老夫生於大中祥符元年,少時便失雙親,皆由兄長撫養,如今兄長故去,再無牽掛;蹉跎半生於成都府,此處便是老夫埋骨之地,巴山蜀水風景極好,望能見你葉賊之覆滅!” “那你是看不到了,我會把成都府經營的更好,讓這裡的百姓生活的更好,讓他們組成川軍,為守護家園而戰,以成都府為基,拿下整個川陝四路,哦,對了,我打算把川陝四路改為四川路,你覺得如何?” 葉安完全不在乎趙拚的詛咒,甚至頗有興趣的同他討論起如何改變川陝四路,連自己的計劃都和盤托出,還帶有一點探討諮詢的意為在其中。 如此一來本就內心憤怒如火山爆發的趙拚怒意更盛,死死的盯著葉安道:“亂臣賊子,壞我朝根基,天必亟之!” 葉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李元昊當年也發出這樣的詛咒,現在卻如喪家之犬一般在遼朝的庇護下苟活,你又何必學他?” “哼,老夫豈能同他一般?國賊終究是國賊!” 葉安無奈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國賊不是你的算,也不是朝廷說的算,而是後人說的算……老倌你既然不願回衢州老家,那便留在這裡,看我是如何一點一點改造四川的,但有一點咱們先說好,不要總是發脾氣罵人,這樣有失君子之風,還有你家的家眷親屬所需用度我以派人送去,還住成都府的後衙,不會有人動他們分毫,你也能自由出入成都府,但不能干涉我河西官員的指導,以及其他官吏的正常工作。” 葉安說完便又感嘆道:“你有一個好兒子,趙屼年紀輕輕就知求學好問,回去多和兒子交談,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趙拚猛地瞪大眼睛:“豎子,安敢加害吾兒!” 葉安連連擺手:“誰害你兒子了?不過是讓他同河西學子一同交流罷了,你不會不知道你兒子有多渴望學識吧?還有,他也很孝順,本打算讓他去往河西深造的,可惜卻被他所拒,我可是親自去請他,你猜他怎麼說?“家父乃國朝之牧守,屼不敢去河西,父母尚在亦不敢遠遊!”你看看,活到你這歲數還有啥不滿意的?” 也不知是葉安誇讚自己的兒子而高興,還是得知趙屼無礙的如釋重負,趙拚的臉色終於緩和,略顯得意道:“吾兒向來仁孝,豈能受你蠱惑?” “葉侯!河西急報!” 葉安在瞧見銳士送來的紅色文書後臉色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