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冀沒搭理周嬸和穩婆的驚呼,幾大步衝到床前半抱起石白魚,將手腕抵他嘴邊。 “魚哥兒鬆口,別咬嘴唇,咬我,我皮糙肉厚,儘管咬!” 石白魚倒是不客氣,張口就咬住了宋冀腕側,卻控制著力道,不像在咬,更像是在吸陽氣。 “你……” “我能忍。”石白魚鬆開宋冀,壓抑著喘氣:“宋哥……別怕。” 宋冀眼圈一下就紅了,牛高馬大的一漢子,竟因為這顫顫幽幽的一句安慰,眼淚直接掉了出來。 然而察覺到穩婆等人的分神,一雙淚眼瞪過去,卻兇戾懾人,嚇得幾人再不敢多嘴亂看,專注起本職工作來。 只是哥兒到底不比女子,不僅不易揣上,卸貨也格外艱難,更何況還是兩個,石白魚本身身體還不夠強壯。 饒是他精神上再能扛,隨著戰線拉長,也開始力不從心。 眼看石白魚吃苦受罪,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宋冀急的狠狠甩了自己幾耳光。 石白魚想安撫他別急,意識到底是沒撐住,昏了過去。 他這一昏,把所有人都嚇得夠嗆。 宋冀驚恐大喊:“大夫!”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宋冀最後還是被趕了出去。倒不為別的,實在是哭得人心煩,太影響人發揮了。 宋冀被趕出去後,兩名縣城大夫還在和穩婆商量老參提氣,保守方法。府城大夫已經當機立斷,拍板剖腹。 …… 石白魚恢復意識,已經是三天後的早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鬍子拉碴趴在床邊的宋冀。 “宋哥……” 剛一出聲,宋冀就猛地驚醒,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石白魚被他這一哭嚇得不輕,張嘴剛要說話,就被對方撲過來一把抱住了。 “你可算是醒了!”宋冀抱緊石白魚:“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我……” “餓不餓?”宋冀抬頭打斷他,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我這就去給你做吃的,不不不,我得陪著你,我讓周嬸給你做,不過你傷口還沒癒合,暫時只能喝湯。” 石白魚這時才總算從剛醒的發懵狀態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腹部:“卸了?” “嗯。”宋冀聽不得這兩個字,一聽就想起那天的驚險,想起來就心驚肉跳的厲害。 石白魚沒發現他表情不對,轉頭看了看:“崽子呢,漢子,哥兒,還是女兒啊?” “一個漢子一個哥兒。”宋冀臉色緊繃:“周嬸和小月,還有吳阿麼帶著,你先安心養傷,等傷口養好,我就抱來給你看。” “吳阿麼來了?”石白魚點點頭問。 “昨天到的。”宋冀摸摸石白魚的頭,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甚至透著青白的臉,就心疼的厲害:“餓了嗎?” 石白魚點頭。 “那我去讓周嬸給你做吃的。”宋冀站起身:“馬上回來。” 還真是馬上回來。 石白魚感覺他就出去打了個轉,人就回來了,寸步不離的守著,眼都不眨。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宋冀這次好像被嚇得不輕,這明顯是嚇出心理陰影了。 石白魚其實也有心理陰影,實在是太遭罪了,但後半程昏了過去,反而沒太深刻的印象,就還好,這一過了反而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感覺。 哦,傷疤還沒好,已經有點忘了疼了。 雖然不想再經歷了,但心態上比宋冀好很多。 石白魚本以為傷口癒合就可以了,不想愣是被宋冀強制躺了一個月才準下地活動。就這還擔心他吹風著涼,給從頭到腳裹成了球,抗議都沒用。 對此,宋冀自有一番說辭:“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眼下更是元氣大傷,不仔細將養著怎麼行,回頭再落下病根兒,有的你罪受。” “好好好,我都聽宋哥的。”石白魚心裡嘆氣,男人被嚇破膽了,順毛捋吧,沒轍。 除了無奈,更多是心疼。 這段時間宋冀失眠噩夢石白魚都看在眼裡,經常睡著睡著就驚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探他鼻息,可見之前被嚇得多厲害。 “是該聽我的。”宋冀給石白魚把披風的帽子戴上:“你呀,我還能不知道,就嘴上乖巧,背地裡慣會陽奉陰違。” 石白魚:“……”努力眨巴眼:“哥,你看我真誠的大眼睛呢。” 宋冀扭開頭:“不看。” 石白魚:“……” “看路。”宋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