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玄一臉理直氣壯:“離開午門的路,只有這一條,我只是恰好與公主順了一段路。”
姜扶光噎了一下。
“公主,馬車就在不遠處。”瓔珞小聲提醒。
姬如玄一抬頭,看到不遠處停了一輛華蓋馬車,午門是‘朝聖之地’,不允代步行走,官員上朝時,到了午門處,約一射之地(150米),就要停車落轎,須步行入宮,出宮時,也要行至午門外,才能乘車坐轎。
姜扶光懶得理他了,行到馬車處,登車離開,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姬如玄。
馬車緩緩走遠,姬如玄沮喪地蹲在地上,捂臉:“金寶,我完了。”
金寶一臉無語,也不知道他又在抽哪門子的風。
“我跟她說,屍體很好看,她會不會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姬如玄搓了一把臉,小太陽突然跟他說話,他一時激動,就……
“不會。”金寶想了想回答。
姬如玄眼睛一亮,等著他的下文。
“公主會認為,您是一個喜好獨特的,”金寶又補充了一句,“大變態。”
正常人都不會認為屍體好看,新不新鮮。
姬如玄氣結,蹲在地上不想起來:“我就知道,從你的狗嘴裡,是吐不出象牙,”他氣呼呼地,“我可是你主子,有你這樣跟主子說話的嗎?不行,我要扣你的月錢,扣一個月。”
金寶露出牙疼的表情:“公子,我未來十年的月錢,都已經被您扣光了。”
“那不是還有未來十一年的嗎?”姬如玄理所當然道。
金寶無言以對,攤上這麼個主子,算他倒黴。
姬如玄站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蹲到地上去:“她還說,非禮勿視,是不是認為我輕浮,不知禮數,不像個君子?”
“人貴有自知之明,”金寶吸一口氣,實在不忍心打擊他,“您看看,您全身上下,與【君子】這兩個字,有一根頭髮絲的關係嗎?”
姬如玄氣結:“我哪裡不像君子了?”
“裝的是挺像的,”金寶有句話,說一句話,“可您裝吧,好歹也在扶光公主面前裝到底啊,”他吸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兩句話,就原形畢露了,扶光公主能給你好臉色,那才叫怪。”
姬如玄氣得要死,“方才她看我的時候,我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她一跟我說話,我就緊張,”他捂著臉,丟不起這個人,沮喪道,“她一看我,我就恨不得躲進牆根裡去,不叫她看到我,這是怎麼了,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就像小時候,害怕被宮人欺負,他每次都躲在牆角里,畏縮著身子,不敢動,也不敢出聲,生怕被人看到了。
後來也一直沒有人發現他。
他就這樣,躲過了很多次捱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犯賤,每一次,他害怕被人看到,又期盼著有人能看到他,至少可以證明,他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金寶心裡漫起一陣陣疼意,“北苑就在東街,這會兒回去,還能追著扶光公主的馬車後面跑。”
“算了,我跟你一個太監說這個做什麼,”姬如玄垂頭喪氣,像只鬥敗的公雞,身體還是很誠實,連忙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催促,“你走快點,再慢了,連馬車灰都吃不著了……”
上趕著吃馬車灰,也是沒誰了,金寶翻了一個大白眼,小跑著追上去。
……
寧瑗公主搶奪扶光公主的首飾,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只是姐妹相爭,上不得檯面,也無傷大雅。
可扶光公主打殺正三品內廷大掌事,陳屍午門的行為,卻是駭人聽聞,深深觸動了朝臣。
彈劾扶光公主的摺子,如雪花一般飛進了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