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玄抬目望去,耳朵不由一抖,一聲又尖又細的弓弦,嗡聲驟響,讓人頭皮發麻,他撲身上前,攬住她的身體,閃身躲避。
“噗!”一篷鮮血飛濺而出。
一支利箭,釘在姬如玄後背的肩胛處,被他護在懷裡的姜扶光,分明感受他身體踉蹌一步,喉嚨裡發出極輕的悶哼聲。
“姬如玄!”
他抱著她一動不動。
“你受傷了。”姜扶光有些驚慌。
姬如玄雙眼猩紅,他喉嚨一甜,將湧到口中的鮮血嚥了下去,一把推開了她,以刀撐地,喉嚨艱澀:“離我遠點。”
話音方落,他身體向後倒去。
“姬如玄,”姜扶光眼眶溼潤,衝過去抱住他,“你怎麼樣,姬如玄,來人,快來人啊……”
“姜扶光,”姬如玄猩紅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清明,“鳳凰玉簪碎了。”
簪子是定情之物,斷簪就是斷情。
她是不是已經斷情了?
那麼絕決的對他說:“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然後,上演了一出金蟬脫殼之計,悄無聲息離開上京,來了杭州。
災情沒有數月,根本無法平定,那時南北兩朝重新議和一事,也該敲定下來,南朝會護送他歸朝。
姜扶光如此狠心,從離京那一刻起,便已經打定主意,此生不復相見。
“沒關係,沒關係,”姜扶光不禁落淚,連忙從頸間挑出玉佩紅繩,“你送我的玉佩還在,我一直戴著。”
姬如玄怔怔地看著,她胸前的鳳血玉佩,雕成了鳳穿牡丹紋樣。
那時他在想,玉簪不好戴出來,玉佩總沒那麼多講究吧。
他也曾想象過,她將這枚玉佩掛在腰間,款步盈盈之時,玉佩輕微地摩擦身上衣料時的畫面。
可他一次也沒見過。
“原來,你一直貼身戴著啊!”他雙眼緊閉,已經暈了過去。
“姬如玄!”姜扶光大喊。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嚴青渾身是血,疾奔過來:“嚴青見過長公主,主子他怎麼了?”
姜扶光穩住心神:“暈了過去。”
嚴青面色變了變,擔心內力消耗,餘毒又有反噬跡象,但姜扶光低頭看著姬如玄慘淡的面容,滿心滿眼的擔憂,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他剛才吐血了。”姜扶光嗓音嘶啞。
“主子他內力消耗過度。”嚴青沒說謊,不過實話只說了一半。
姜扶光從藥囊裡取了一枚丹參丸,餵給姬如玄服下。
這時,衛四腳步虛浮地過來稟報:“刺客皆伏誅,沒能留下活口,身上沒有任何代表身份的東西及印記。”
她也試圖留下活口,但那些人寧可魚死網破。
見她傷得如此嚴重,姜扶光心中一陣難受:“你傷得怎麼樣?衛九呢?”
“屬下還撐得住,衛九卻傷得很重,需要妥善處理。”幸好姬公子來得及時,否則他和衛九都要交代這裡了。
姜扶光冷靜地交代衛四:“把姬公子和衛九送上車去,你先同他們回杭州治療身上的傷,嚴青留下來。”
姬如玄和嚴青是騎馬過來,馬車並未損壞。
衛四有些遲疑。
嚴青到底不是自己人。
姜扶光繼續交代衛四:“不要曝露了姬公子的身份,若是路上碰到了羽林衛,只說是長公主府的暗衛。”
馬車遠走,姜扶光渾身泥漿,滿身狼狽,站在滿地屍體的山道上,神色平靜至漠然,鮮血將地上的泥濘,都染成了紅血。
不知何時起,天上又飄起了小雨。
雨絲綿密落下,嚴青很擔心長公主淋雨受涼,連忙脫下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