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操控整個浙系的人,已經不言而喻了。
張德全遍體生寒。
“夏蟲豈可語冰,”他的女兒,肩挑的是太尉府戚氏,心繫的是山河萬里,“承安侯終究是低估了她。”
承安侯的算計是狠毒的。
唯獨漏算了阿琰心懷大義,會在重病的情況下,自願前往杭州賑民救災。
他又開啟了密信:“……三十位刺客,埋伏于山中二日,弓刀齊備,目標明確,訓練有素,然臣身邊只三名暗衛在側,三人拼死相護,等來了救援,方轉危為安,萬望陛下悉知,臣一路為避人耳目,輕裝簡行,又有金蟬脫殼之計作掩,前往杭州的訊息,沒這麼快透露出來,臣懷疑訊息是從宮裡曝露……”
“來人。”
羽林衛悄然現身。
“長公主在杭州遇刺,必然是在宮中走漏了訊息,盯住南書房及未央宮這一段所有宮人,切忌不要打草驚蛇。”
倘若真如扶光所言,刺殺是舊派殘黨所為,目的是為了嫁禍承安侯,挑起林黨與戚黨兩鬥,漁翁得利,那麼大張棋鼓地查,最後查到的一切線索,不用猜也只會指向承安侯。
不動聲色之下,還能順藤摸瓜。
“看,”南興帝笑了,“這就是做大事者的心胸,但凡阿琰有一丁點私心,就能將計就計,利用刺殺一事,對付承安侯,令承安侯獲罪,謀害攝政長公主是什麼罪名?謀害身負皇命的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可如此一來,就給了舊派殘黨有機可趁。
與之相比,承安侯為了一己私慾,置上百萬百姓的生命於不顧,置國家利益而不顧,利用新安縣水患,延誤災情,擴大災情,妄圖“倒長”的行為,簡直是諷刺至極。
張德全深以為然。
南興帝冷笑:“加密加急的奏報,暫時密而不宣,朕倒要看看,這戲要唱到什麼地步。”
……
杭州。
是夜,雨聲淅瀝。
王有財得知長公主來了杭州郡,杭州郡全面戒嚴,心裡有些發虛,打算連夜摸出城,先回新安縣避一避風頭。
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城防、巡邏,悄悄摸出杭州城,不被任何人發現
這種事他沒少幹。
卻沒想到,駐防營的巡邏軍這麼警惕。
王有財被抓後,被嚴加審問。
審問他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路數,渾身透著一股血煞氣,饒是他這種老江湖,也不禁心裡直打鼓,連腿肚兒都打起顫來。
不光如此,這人還尤其敏銳,好幾次抓住他話中細微的漏洞,不動聲色地套問,險些將他套住了。
幸好他三教九流接觸不少,與人說話也都留了神,憑他三寸不爛之舌,這才糊弄過去。
而且對方連他細微的表情轉換,情緒變化,都能窺得一清二楚。
每當他表情變換之際,就逮住令他情緒變化的問題,不停地以各種方試進行詢問。
這一天一夜,王有財與對方鬥智鬥勇,又聽著牢裡不時傳出的淒厲慘叫,整個人都心力交瘁,不論是心理,還是精神都陷入了崩潰邊緣。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熬不住,打算吐露一些東西時,對方終於將他放了。
王有財感覺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走出郡衙大牢時,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淅瀝的雨絲落在身上,澆得他渾身冰涼,他這才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王有財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胡亂脫了衣裳,就撲倒床上睡覺。
他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
子夜時分,淅瀝的雨漸漸停了。
杭州城榆錢巷子,忽然竄起了火舌,大火很快蔓延至近鄰間壁,轉眼間濃煙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