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顧嘉彥躍下馬背,大踏步走向她,眉目含笑,左臉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淡淡的傷疤,卻一點也不損他俊朗的外表。
“嘉樹,”扶光習慣喊他的字,“你怎麼在這裡?”
顧嘉彥身上穿著薄甲,身姿顯得高大:“淮安一帶匪徒猖獗,陛下命驍騎將軍前來剿匪,還派了皇城司協助。”
姜扶光一臉驚喜:“阿兄也來了。”
顧嘉彥點頭:“驍騎將軍不久前,查獲了一大批私鹽,正在審問犯人,可能要晚點才能過來。”
清水幫掌握的私渡,是私鹽運輸途徑之一,搭載往來船客時,挾帶私鹽,避人耳目,同南方各大私鹽販都有往來,剿了清水幫之後,目前已經查獲了七十萬餘引私鹽,再度震驚了朝堂。
眼下私鹽一案波及了浙、蘇、江三州。
姜扶光高興不已。
顧嘉彥仔細端詳眼前的女子,她瘦了許多,消瘦的面容上,仍然可以窺見她殫精竭慮,以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個新安縣,以及她身染疫病,飽受病痛折磨的影子。
他眼眶不由一溼:“你還好嗎?”
乍聽到長公主病危的那個早晨,他感覺一顆心,彷彿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塊,疼得他淚流滿面。
他要去新安縣找姜扶光,大哥命府裡的護衛攔著他。
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姜扶光,同護衛大打出手,傷了不少人,護衛一時不慎,劃傷了他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卻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疤。
扶光微笑:“挺好的,你臉上的疤痕……”
“訓練的時候,不小心留下來的,”顧嘉彥撓了撓頭,有些遲疑問,“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扶光搖搖頭。
顧嘉彥咧嘴而笑,手繞過她的肩膀,將她抱了個結結實實。
扶光愣住。
“阿琰,”他將她抱緊了一些,眼裡流出淚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不遠處,姬如玄盤坐在車頂上,膝蓋上橫著一把漆黑長刀,看著姜扶光的方向,目光幽冷。
顧嘉彥的擁抱突如其來。
姜扶光有點猝不及防,等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深陷在他的懷抱裡。
他的懷抱很寬闊,緊繃的身軀,帶著緊張與忐忑,熱烈的心跳,幾乎要從心口裡蹦出來,他就像一把火一樣炙烈,彷彿要將她一併燃燒。
同姬如玄抱她時,那種被他堅實包裹的感覺完全不同。
姜扶光正要推開他時,顧嘉彥鬆開胳膊,退後一大步,撓了撓頭:“那天京裡傳出你病危的訊息,我很擔心你。”
姜扶光輕笑:“仙長妙手回春,我身體已無大礙。”
兩人沐浴在夕暉中,相視而笑。
一個英姿勃發,一個光豔奪目。
夕陽西墜,天色很快暗沉下來。
姬如玄縱身跳下車頂,風吹起他的衣角:“趕了一整天的路,先進驛站休息。”
姜扶光不覺仰頭看他,眉眼含笑:“好。”
顧嘉彥一怔,一眼就看到,姜扶光在看到來人時,臉上浮現的歡喜神情,他忍不住看向突然出現的蒙面男子。
這人長得很高,同北朝質子姬如玄不相上下,手裡握著一把窄細的長橫刀,渾身冒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看人時,眼底滲出絲絲縷縷的噬血,令人不寒而慄。
姬如玄淡淡瞥了顧嘉彥一眼。
顧嘉彥汗毛直立,下意識扣緊了腰間的刀柄:“這位是?”
姜扶光下意識擋在姬如玄面前,微微一笑:“是我的隨身暗衛,平時不大現於人前。”
顧嘉彥沒有懷疑,只當這人是她身邊除了衛十二和衛四以外,埋得更深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