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眨眨眼睛:“阿兄也是。”
姬如玄也是。
接著,她又問:“阿兄,有沒有受傷?”
阿兄繼承了二舅舅的攻伐天賦,十四歲領兵奇襲南越,以五百人兵力,全殲南越三千餘精兵,自此一戰成名,十六歲就封了西安將軍,獨自鎮守嶺南一方戰線。
阿兄本就是馳騁沙場的猛虎,卻為了她甘願收起鋒利的爪牙,父皇派他過來剿匪,用一句話就是:殺雞焉用宰牛刀。
可她還是擔心阿兄,因為心急見她而不慎受傷。
就像小時候一樣,每次他從軍中回來,糯米糰兒的小丫頭,眼巴巴地看著他,用軟乎乎的聲音,不停地問他,訓練辛不辛苦,有沒有受傷。
五六歲那麼小的粉糰子,已經知道查詢古方,泡強筋壯骨的藥酒,讓他帶到軍營,每日訓練後喝些藥酒,養一養筋骨經絡,免得訓練過度,傷了筋骨。
“一群烏合之眾,阿兄只帶了三百人,就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戚言淮將剿匪的經過娓娓道來。
扶光坐在老櫸樹下的石凳上,託著香腮,聽的津津有味。
陽光從林葉隙間透下,落了一片斑駁暗影。
姬如玄靠在樹上,看著樹下的姜扶光,眉眼彎彎,臉上帶著歡欣愉悅,彷彿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阿琰,”戚言淮將她發頂上一片樹葉拿下,“一腳踏進鬼門關時,怕不怕?”
那時,她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她孤身一人。
“有點怕。”幸好有姬如玄陪在她身邊,不然她會更怕。
戚言淮喉嚨微哽,來了驛站後,他沒第一時間來找阿琰,而是先尋了瓔珞,把什麼都問清楚了。
扶光說有點怕。
可瓔珞卻說,長公主在身染重疫的那段時間,渾身痠疼難忍。
她連筆也握不緊,每天卻要堅持處理郡衙送來的公務,嚴重的時候,她甚至嘔血不止。
他恨不得宰了承安侯。
姜扶光勾住阿兄的手指,輕輕晃了晃:“阿兄,我已經沒事了。”
“你身邊那個暗衛,是怎麼回事?”戚言淮想到方才走到院中,看到阿琰和一個暗衛十指緊扣,暗衛不知說了什麼,她仰頭看向暗衛,眼裡透著歡喜的神情。
他從沒見過,阿琰同哪個男子這麼親近。
而且,這個暗衛並非太尉府送到阿琰身邊的。
“嗯?”姜扶光有點心虛,輕顫了顫眼睫,斂下眼睛,“是父皇送給我的影密衛。”
“什麼?”戚言淮震驚了,“陛下竟然還將影密衛送給你?”
影密衛是陛下身邊暗藏最深的密衛,只負責保護陛下安危,陛下身邊到底有多少影密衛,根本沒人知道。
但據他猜測,絕不可能超過十個。
皇城司是千里挑一。
羽林衛是萬里挑一。
影密衛那就是萬中無一。
“你小聲點。”姜扶光心虛的不敢抬頭,臨行前,父皇確實提過,要給她兩個影密衛,不過被她拒絕了。
影密衛那是皇家機密,阿兄總不能去找陛下求證吧。
“難怪連膽兒都肥了。”戚言淮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金蟬脫殼之計,連我都騙過去了。”
直到新安縣的災情奏報進京,京中流言四起,他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就衝進宮裡找陛下理論,陛下當時的反應比他還無奈。
姜扶光輕晃著阿兄的胳膊:“阿兄,不生氣……”
戚言淮抬手撫額,都這樣了,哪還氣得起來,只是心裡窩火的很,他抬起頭,看向樹頂:“下來打一場唄。”
他倒是想見識一下,皇家影密衛的實力到底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