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南興帝猛然一揮袖,將龍案上的筆墨紙硯、奏摺、杯具等物,猛然拂落在地。
哐當,砰咚聲,在大殿迴盪,不絕於耳。
底下的大臣們,無不伏地不動。
陛下仁德,自登基之後,便鮮少如此動怒。
南興帝起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是朕的天下,無視王法者,皆為謀逆,罪不容恕。”
南興帝走到張德全面前,開啟他手中的盒子,從裡面拿了一把明黃的劍,步下石階,走到範寺卿面前。
“朕賜汝尚方斬馬劍,準卿先斬後奏,不論王公大臣,凡涉及私鹽者,皆可先斬後奏。”
朝中立時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息聲,所有人都意識到,朝堂上下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範寺卿汗溼重衫,猛然伏地:“臣,領命,定不負陛下所託。”
說完,他緩緩直起身子,顫抖地抬起雙手。
南興帝將尚方斬馬劍放到他手中:“朕仁慈太久了,是該讓你們見見,什麼叫天子一怒,伏屍千里,什麼叫天威之下,爾等、皆為螻蟻。”
滿朝上下噤若寒蟬。
姜扶光目光微閃,私鹽背後涉及宗室王族,陛下此舉是在對宗親王族施壓,讓他們自亂陣腳,許是能牽扯出,背後的舊黨勢力。
南興帝又當堂宣佈:“朕近來龍體欠安,便由長公主攝政監國。”
接著,又一連欽點了數位大臣輔佐政事。
朝中一片譁然。
近來,宮裡送去長公主府上的奏摺越來越多,陛下居於兩儀殿,貴妃娘娘陪伴身則,因為沒有確切訊息,朝臣們也搞不清,陛下是真龍體欠安,還是有心拿了龍體做藉口,借承安侯倒臺之勢,讓長公主進一步掌控朝堂。
立嫡派的大臣們紛紛跳出來反對。
昌郡王首當其衝:“陛下,長公主年歲尚小,又初入朝堂,雖有賢德之名,但攝政監國何其重大,怎可輕易委此重任?臣以為,長公主才能有餘,卻經驗尚淺,並不足以擔此重任,請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臺的大臣也跳出來,就數傷愈的柳大夫叫囂的最兇:“陛下,昌郡王所言極是,長公主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她平災治疫,功在社稷,利在民生,陛下因此對她委以重任,臣也無話可說,但長公主尚需歷練,暫時不足以擔此重任。”
以工部為首,支援長公主攝政監國的官員,紛紛站出來反駁。
其中就數溫亦謙最為激憤:“長公主既有才能,亦有功績,更有賢德名聲,何不能擔此重任?在座各位是有經驗,紙上談兵的治國經驗麼?依臣之見,攝政監國就是一個歷練的大好時機。”
“依你們所言,長公主經驗不足,難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吃乾飯的嗎?不需要輔佐朝政?”
“長公主不足以擔此重任,誰能擔此重任?”
“……”
武將雖不能幹政,卻也有不少武將,以虎威將軍為首,陪著工部一起從旁起鬨,擺明了支援。
一時之間,竟與反對的大臣,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昌郡王臉色不太好看,自從長公主平災治疫歸京之後,就獲得了朝中不少,諸如黃景州之類的清流,如溫亦謙這類寒門的支援,加上太尉戚氏在朝中無可撼動的地位,長公主在朝中的影響力,已經蓋過安王殿下。
他下意識看向顧相。
這個老狐狸,雙手捧著朝笏,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置身事外的態度,心中不由一陣惱怒。
他忍不住出聲詢問:“不知顧相,對此有何看法?”
顧相耷拉著眼皮,甕聲甕氣道:“既然相持不下,便由陛下裁奪。”
倒不是他支援長公主攝政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