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影凝定不動,渾身線條冷硬,手握在長刀上,手背上青筋浮起,小臂上蓄滿力量,給人感覺,彷彿隨時都能暴起傷人。
不是姬如玄又是誰?
盛利隆瞳孔不由一縮,他竟不知,這人是何時潛藏在他的屋裡,場中十幾個親兵,無一不是越析詔裡百裡挑一的勇士,竟無一人察覺。
姜扶光淺淺一笑:“閣下想要在不驚動蓮娜夫人的前提下,把孤抓起來,應該是不大可能。”
她偏頭看他,他周身暗湧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透體而出。
“孤若逃了,閣下底牌暴露,想來趙氏必會惱怒於閣下,閣下的處境,也會更加艱難,就算孤被抓,閣下辛苦忙活,卻是為趙氏做了嫁衣,閣下吃力不討好,仍然難逃趙氏的怒火。”
盛利隆竟無言以對,他是真沒想到,長公主的人,竟然潛伏到了他身邊,一時間難以決斷。
“閣下又何必一條路走到黑?興許退一步,還能多了一條活路呢?”姜扶光看著盛利隆,“孤可向你保證,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事後也不會為難越析詔。”
室內靜得落針可聞。
盛利隆和她對視片刻,燭火忽地發出嗞嗞聲響,猛地一晃,本就昏暗的室內,又黯淡了許多。
沉默了半晌,盛利隆猛然回神:“長公主巧言令色,盛利隆佩服。”
兩人對視了片刻,無聲達成共識,姜扶光笑了:“閣下是個聰明人,言談之間,透露了不少訊息。”
盛利隆引她相見,一方面想抓她向皮羅耶邀功,另一方面也想試探她,南朝對雲中國可有應對之策。
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風往哪邊吹,他就往哪邊倒。
倘若她沒有說服盛利隆,盛利隆就會當場翻臉。
可以合作,卻不可信任。
“此前種種冒犯,皆有苦衷,望長公主明白在下的難處,”盛利隆也知道自己不厚道,謙卑道:“我房間有一道密道,通往盛府後巷的院牆,能避開盛府重重守衛。”
這大約是盛利隆最大的底牌,只是密道里情況未知,一旦進入密室,她就徹底陷入被動。
姜扶光還在猶豫,要不要相信盛利隆一次,就聽盛利隆道:“夜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蓮娜宴請貴族大臣們,表面上是為了安撫人心,其實是為了軟禁貴族和大臣,徹底掌控越析詔,盛府已經戒嚴了,府里布滿了雲中國的眼線,您想要靠波溜多離開盛府,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們來得不巧,恰好攪進越析政變。
姜扶光心中一驚:“皮羅耶打算什麼時候向大理髮兵?”
皮羅耶想要攻其不備,出兵大理城,要從越析城借道,未免走漏了風聲,趙氏需要徹底掌控趙析詔。
“最遲不超過三日,若您行蹤暴露,皮羅耶擔心計劃提前暴露,可能還會更早,”盛利隆意味深長道,“您的時間不多了。”
太快了,姜扶光看了姬如玄一眼,證求他的意見。
姬如玄眯了眯眼,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倘若盛利隆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唯有密道這一條路可走。
密道就在盛利隆的床底,真實性,不可能有假。
盛利隆看著長公主跳進密道,有些出神。
就如長公主所說,身為越析首領,他又怎會甘心成為皮羅耶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也想賭一把。
但是,他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一個女人身上,他故弄玄虛,試探長公主,看看這位南朝護國長公主,到底有什麼底氣,膽敢深入虎穴,以身犯險,前來與他相見。
也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他賭上一次,倘若這位護國長公主,在他刀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