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定了定神:“細作一事,茲事體大,確實應該好好徹查。”
只是,凡重大案件,大理寺審訊人犯、擬定判詞,刑部主刑罰政令,及複核刑名,御史中丞主監察,稱之為‘三法司’,最後交由‘三公’決案,三方權力制衡,誰也越不過誰,往往萬無一失。
事關了南越國細作,理該由刑部、御史臺、大理寺共同審查。
但姜扶光身為護國長公主,但凡與皇室有關的事,也都越不過宗室,宗室也有協同案件的職責。
當年穆貴妃被大皇子衝撞小產,就是宗室出面處置。
四方協案才算合理。
皇上先後越過了刑部、御史臺、宗室,直接派皇城司與羽林衛協辦與監察,而皇城司和羽林衛是直接受命天子。
這與她想的不一樣!
林皇后聲音乾澀:“如此不合禮法,御史臺就沒人諫言?”
“有的,”景玉垂下了眼睛,小心翼翼道,“戚小將軍當堂詰問御史臺,皇城司和羽林衛的職責是什麼?把御史臺問成了啞巴。”
林皇后閉了閉眼。
如細作、刺客等,來自他國的威脅,都是由皇城司處置。
羽林衛護衛內宮安危,長公主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遇刺,如此肆無忌憚,威脅的何嘗不是陛下的安危?
不合禮法,卻合乎情理。
景玉心裡泛著涼意:“陛下勃然大怒,怒斥御史臺所奏不實、不盡、不詳,不知所謂,有誤君誤國之嫌,當堂讓張公公摘了周御史的烏紗帽,強令他致仕,御史臺的大臣們,沒一個敢站出來說話。”
那是御史臺德高望重的老大人。
林皇后捻著佛珠的手,不由一抖:“陛下是在公報私仇,上次周御史彈劾姜扶光,陛下就以御史臺所奏不實,堵了御史臺的嘴,後面才能順理成章的,越級封了姜扶光護國長公主。”
立儲一事,越不過御史臺。
近來朝野上下,因為立儲樹嫡一事,鬧得人心浮動,陛下懲治周御史,是為了殺雞儆猴,御史臺被陛下抓了錯處,就算頭再鐵,也不敢觸陛下的黴頭。
承恩公府辛苦立下的戰功,是景璋立太子的籌碼。
就因紫鮫珠一事,變得蕩然無存。
得知貴妃娘娘病重,姜扶光在宮中侍疾,姬如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在屋裡來回踱步。
“公子,”金寶被他晃得眼暈,忍了又忍沒忍住,“又不是長公主病了,有必要這麼心急麼?”
“你懂什麼。”姬如玄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旁人家的伴從,都會幫自家主子分憂解難,他這個伴從除了滿嘴風涼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就沒一點用,“擔心岳母,那不是天經地義嗎?”
“您可真會為自己臉上貼金,”金寶吸了一口氣,“八字沒一撇的事,都能把牛皮吹上天。”
還岳母呢,笑死人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只是“想”,都不帶這麼離譜!
“這是重點嗎?”姬如玄氣得要死,“重點是,貴妃娘娘病了,長公主不得擔心嗎?萬一貴妃娘娘身體一直不好,姜扶光不得一直留在宮裡?”說到這兒,他神情有點沮喪,“那不是,見不著了嗎?”
“說得好像,長公主沒在宮裡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似的。”金寶忍不住吐槽,“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翻牆】、【爬樹】、【偷窺】,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我該說,不愧是您嗎?”
跟個採花賊似的。
這個伴從不能要了,姬如玄火冒三丈,吸氣呼氣,吸氣再呼氣,還是好氣哦:“你未來第十二年的月錢,沒有了。”
金寶多淡定啊,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攤上一個大瘋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