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瞥了一眼遞到面前的玉兔攀桂:“姬公子這麼喜歡,就自己留著吧,我想要什麼花燈,會自己取。”
說完,就拉著姜寧嘉走開了。
姬如玄拎著花燈,心裡拔涼拔涼的,轉頭對東方毓怒目而視。
被攪了好事,東方毓怒在心頭,也毫不示弱。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
附近的人見了,都要繞道走,走遠了,還要回過頭去,指點議論一番。
東方毓淡聲道:“姬公子可以將玉兔攀桂,還給我了吧!”
“不就一個花燈嗎?還過不去了是吧,”姬如玄沒好氣地將玉兔攀桂遞過去,一把拿過自己的玉兔搗藥,“行,還給你。”
東方毓接過玉兔攀桂,燈下面的底座下,貼了兩張小箋,不注意看,就會被忽略掉,畢竟底座那裡,只有換蠟燭的時候,才會被人注意。
只見上面寫著一行蠅頭小字:“久別重逢,打一草藥名。”
東方毓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音量:“一見喜,又名穿心蓮、苦草,有清熱解毒、消炎、消腫止痛功用。”
一見穿心,相見皆是歡喜。
但穿心蓮,又名苦草,卻是一味苦到扎心的藥,穿心本就以苦入心。
恰如這相思穿心過,卻如苦草斷腸。
從此,一見歡喜是你。
相思穿心亦你。
這時,姜扶光又在一盞鯉魚燈前停下。
顧嘉彥正在附近,連忙湊過來:“你喜歡這盞燈?”
“挺別緻的。”荷葉燈座上,一條鯉魚躍然其上,生動又活潑,確實很精巧,姜扶光還挺喜歡的。
顧嘉彥心中微動:“我要猜出來了,就送給你。”
“好啊!”姜扶光含笑應下,顧嘉彥並不擅長猜謎,他十有八九猜不出來。
顧嘉彥取了謎語,展開紅箋,“山頂一頭白雞角,剝來剝去都是肉,打一中草藥名。”他眼睛一亮,露出笑容來,“這個我知道啊,不就是薤(xie偕)白嘛,又名山蒜,今天上山就挖了山蒜,榮郡王爺提過。”
姜扶光沒想到,他真能猜出。
“薤白又名‘也白頭’,”他記得榮郡王爺還吟了一首詩,顧嘉彥清了清喉嚨,聲音清朗,“明春相約豔陽裡,無須風雪【也白頭】。”
所以他記憶深刻。
“光猜對了藥名還不成,”姜扶光看了看他手中的鯉魚花燈,“功能主治呢?”
“性味,辛、苦、溫,”顧嘉彥記得榮郡王爺當時指著山蒜,說這是個好東西,“用於胸痺心痛。”
香藥同源,姜扶光精通藥理,不用看謎底,就知道他猜對了。
姜寧嘉揭曉謎底:“顧二公子猜對了,這盞花燈現在屬於你。”
顧嘉彥取下花枝上的花燈,遞給姜扶光:“送給你。”
“謝謝,”姜扶光伸手接過,彎唇笑,“我很喜歡。”
十里桃花灼灼,三千花燈朦朧,氤氳爛漫的花燈下,英氣煥發的少年,與光豔明麗美人‘深情對望’,是如此耀眼……
耀眼到,刺得姬如玄眼睛疼。
他眯了眯眼,幽黑眼底,翻湧著未知的暗潮。
是啊,他怎麼差點忘了,比起東方毓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同姜扶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顧嘉彥,才是真的礙事。
姬如玄低頭,看著手中玉兔搗藥燈,他更喜歡叫‘合歡燈’,因為它的燈謎是‘合歡’,鴛鴦不獨宿,味甘,入心肝啊。
他忽的綻開一抹譏誚的嗤笑:“顧嘉彥,是麼?”
姬如玄站在燈火闌珊的花樹下,夜色在他白玉一般的臉容,投下了一抹幽暗,丹紅的唇,如血一般輕綻。
“真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