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顧不得自己頭暈目眩,行動不穩,半帶羞惱,將這冤家勉力一推,總算分開了此人,再向兩人身上一看,其情其狀,任是誰進來,都一看分明,不覺欲哭無淚:卻怎生瞞天過海?
小樓皺了眉頭,又大力敲擊了幾下,門身都跟著震動,仍舊沒有應聲而開。他又揚聲高喚道:“楚侍君!楚侍君!”門內一片沉寂,根本無人應答。
華貴君眼睛閃爍了下,淡淡道:“小樓,既然楚侍君一直呆在這裡,不曾離開過,卻偏偏不應,就怕恐怕是我們無意間得罪了楚侍君,他又是少年心性,脾氣上來,躲到一邊生悶氣去了。你還是立即找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過來砸開吧。”
小樓應了一聲,就欲轉身。女帝已笑道:“有朕在這裡,哪還需要什麼侍衛?”搖了搖頭,凝氣於手,便向那門上擊去。
誰知她的手剛碰到門邊,那門便陡然劇烈一震,接著便如齏粉一般碎裂了下來。女帝呆了呆,看了下自己的手道:“莫非朕的功力已經精進至此?……咦,楚侍君,你卷著被子做什麼?還有這地上……好端端的,你拿衣服出什麼氣?”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向房中望去,只見地上都是一條條的碎緞,看這布料和刺繡,竟分明是御賜的侍君服,因為是新婚,還在其上繡了玉麒麟,眼下也被撕得四分五裂,被風一吹,一片片飛舞起來。而青紗帳內,楚侍君踞中而坐,將錦被團團裹在身體上,包了個嚴嚴實實,活像一隻大粽子,只露出一截粉膩的玉脖,巴掌大的小臉繃得緊緊的,那雙總是寶光四射的大眼睛紅得像小兔子,聽得女帝相問,哇地一聲,便嚎啕大哭起來,口中抽抽噎噎道:“好呀,你們都欺負我,那個老太太非要看我的身子,還逼我穿這麼難看的破衣服,這個人趕走了我的侍從,好了,眼下還竟然直接砸了我的門!……嗚嗚嗚,我歐陽子楚自出孃胎,還沒受過這樣的氣呢………嗚嗚嗚,我什麼都不要,都還給你們,給你們!”在床沿上抓了幾把,但凡摸到什麼,便直接向門口砸來。連女帝面上都有一物飛至,好在女帝身手了得,反應得快,一把扣在手中,定晴一看,卻原來是根碧玉簪子,本是奉例賞賜給侍君的,竟也被他擲了出來。不由她面色一變,正要發作,耳畔卻聽得他哭聲更加拔高了些,簡直是在嚎叫,向前看去,只見他閉著眼睛,高仰著頭,如孩童般在那裡嚎哭,粉雕玉琢般的小臉漲得通紅,聲音都漸漸哭啞了,到後來,簡直是在嘶吼。一干人等,只覺得耳膜都刺痛得難受,情不自禁伸手去捂。青幔後顫抖了下,華貴君眼中奇光,一閃而過。
女帝已經聽得頭如斗大,按了額頭道:“怪說桂嬤嬤說你怎生難纏,果然還是個沒長成的孩子,倒比寧兒小時候還厲害些。你還要哭呢,桂嬤嬤已經來訴苦過了,說你就是不肯驗身,還要阿華來做擔保。這鐵將軍,非要把他送進宮來,倒讓朕難做好了好了,子楚,子楚,你不要哭了。給人家聽了,還以為朕怎麼虐待你了呢。還哭?喔喔,對,你不喜歡這衣服對吧,那你對朕說說,到底要什麼樣的衣服?朕一定拿來給你。”
那哭聲立刻止住,少頃,錦被中便伸出一隻雪白的玉臂來,猶豫著,最後向最靠近女帝的女官一點,道:“喏,這是你說的,君無戲言!我就要她那樣的,繡著很多金銀綵線的。胸前也要有塊大大的金鑲玉,頭上也要有這種桃子的帽子,上面也一定要有大塊的寶石,顏色要漂亮,那種混混沌沌的我可不要,別拿次品來蒙我!沒有那個衣服,我今天就呆在床上不下來了,飯也不要吃了,水也不要喝,我不活了!反正今天人人都知道我進了宮,等我死訊傳了出去,便是你容華貴君氣量狹小,生生逼死了新人,哼!”
小樓冷冷道:“楚侍君,我怎麼聽說你今天吃了一大盤烤肉,茶也喝得見底,還大讚美食。現今絕食,會不會太可惜了?”言未尤了,華貴君已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