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兒在哭!她聽得到我們說話,她——”
“小樓,你冷靜點!太醫說過了,脂兒需要靜養。”
“我還不夠冷靜嗎?我若不夠冷靜我現在就不是在這裡而是在血洗蒼原王宮!”
“夠了!你們倆要吵出去吵!不要打擾我女兒!”
女兒?是爹爹!爹爹來找她了?爹爹來蒼原找她了嗎?爹爹願意認她了嗎?爹爹在哪?為什麼她聽得到爹爹的聲音卻看不到爹爹?
“姐姐,快點醒過來吧,兩個姐夫都……都快瘋了……嗚嗚唔……”
舍昕?她很清醒啊,為什麼要她醒過來?兩個姐夫?她和香還沒有成親呢,哪來的姐夫!啊!不對,孃親的確是要她娶過兩個笨蛋,叫什麼來著,好像是百里——
伶舟!小樓!
昏迷中的舍脂突然渾身猛烈抽搐了兩下,清醒了過來。首先映入她眼簾的卻是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般大的沙那羅。
“家主!家主你醒了!嗚嗚……都是那羅沒用,害家主差點死掉……”
舍脂的身體仍在抽筋,看到沙那羅醜醜的哭臉也只能無奈地笑笑。不多時,項賀樓和百里伶舟相繼趕到,歐陽卯和舍昕也披著衣衫趕了過來,舍星舍辰這倆小子更是穿著裡衣就衝了進來,一向重視禮教的歐陽卯此刻卻無心教訓二人,滿眼滿心滿懷都是對舍脂的關心擔憂。
“脂兒,你終於醒了,快告訴爹爹,可還有哪裡不適。”歐陽卯坐在床沿萬分關切地注視著舍脂,就連外衫滑落也未注意到。
“……爹爹。”舍脂有些困難地抬起手臂,歐陽卯會意地將她有些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上。
“爹爹在這裡,爹爹沒有照顧好脂兒,爹爹該打。”
舍脂搖搖頭,心疼地看著她的爹爹,歐陽卯原本勻稱的身軀已經消瘦地不像話,彷彿大病了一場一般,“是脂兒不孝,讓爹爹擔心了。”
“爹爹沒事,爹爹沒事,脂兒放心。”確認舍脂是真的清醒過來而且看起來不會再有大礙了,歐陽卯這才站起身準備讓位給兩位賢婿,剛一轉身卻發現舍辰拿著他的外衫正準備給他披上。
見爹爹突然站起轉身,舍辰拿著衣服愣在當場,多年的敬畏讓他在歐陽卯面前無比拘謹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識求救地看向榻上的舍脂。然後在舍脂微笑的眼眸中,舍辰竟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掌正溫柔拂過他的頭頂……
“爹爹……”鼻酸無法抑制,眼淚簌簌而下,這是第一次,爹爹摸他的頭。
一旁舍星羨慕地看著舍辰,那嚮往的眼神讓歐陽卯不禁有些內疚,他對他們的確忽視太久了。
“脂兒!”“脂兒!”百里伶舟和項賀樓可對三人突然萌發的父子情不感興趣,皆是急切地擠到舍脂床邊,千言萬語到嘴邊卻都化作無聲。
可還沒等夫妻三人溫存片刻,一個煞風景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看完了就都退下吧,老身要和這孽孫說幾句話。”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語氣中的傲慢更是讓舍脂微微蹙眉。
“老祖宗,脂兒剛醒身子還弱,不如……”歐陽卯低聲勸道。
“嗯?”
房內眾人有些不情願的互相看了看,只能相繼退出內室。
舍脂冷淡地看著眼前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她應該稱之為“祖母”的女人,心中沒有半點波瀾。
“哼!”舍琚冷哼一聲,“歐陽卯是怎麼教你的!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
“……這是我對死人的態度。”
“放肆!”
舍脂不禁翻了個白眼,當初這老祖母立衣冠冢詐死,怎麼隔個幾十年還指望別人把她當個活人?想起身,卻渾身無力,她便只是半抬身靠在床頭,揉揉太陽穴,淡淡道:“今兒什麼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