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爺才提上的一口氣,又落了下去。他惱怒地瞪了溫小婉一眼,隔著那片大的小窗,瞧到溫小婉彎起的眉眼,又覺得沒有什麼好斥責的。
他嘆道:“你不用陪著父王,父王還能支撐一段時間,父王派侍衛護送你離去,京郊外你母妃住過的那座寺廟主持是你母妃的閨中舊友,說來也與你過世的婆婆有些情份,父王叫他們把你護送到那裡,等著京城這場風波過去,父王再去接你。”
溫小婉害怕自己真被靖王爺送走,她可不想被送去寺廟,而且比著這一路的顛簸追殺,誰又敢比靖王府更安全呢。
為什麼每每禍事臨頭了,所有人都以為被送走,就是安全的呢?
她眼前只有片大的視窗,卻仍可以透過那點子視線,看到府牆外面堵得滿滿一胡筒計程車兵。
“父王,還是先別說什麼送走不送走的話了,如何再拖延些時間,才是真的,兄長不會置我們與不理的,”
龍駿應該很快能趕到吧,靖王府半邊都塌了,號稱統領全國資訊網的龍駿,不會不知道的。
靖王爺沉默不語了,他考慮得更復雜一些,政變已經一宿過去了,誰知道情勢如何,不是他對兒子、女婿以及晉安帝龍耀沒有信心,而是這場風波,牽扯的人多,聲勢也過於浩大了。
溫小婉說得也有些道理,真派侍衛把溫小婉送同靖王府,誰又知道這一路上遇到什麼樣的事,如今京城之內敵我難分,很容易著道,細想想未必比得靖王府安全。
父女兩個正扯皮的功夫,城牆下面又一番進攻開始了。
哪怕靖王府側面已經開啟通道,安志得也仍然騎著高頭大馬,守在靖王府的正門前。
他一定要從靖王府的正門進去,等著睿王千歲做了皇帝,他們家也是有爵之家了,他要提前感受一把有爵之家大門的滋味——就算他有從龍之功,這一輩子也難熬到親王了。
“用強弓硬弩,不用惜箭,他們支撐不了多久了,萬箭齊發!”
天光大亮,靖王府雖搖搖欲墜,卻沒有真正攻克,安志得也有些急了。
他不能再這麼拖下去,別一會兒睿王千歲偌大個皇宮都佔領了,他這裡連個靖王府還沒有搞定呢,那他在睿王千歲心中的地位,怕是要一落千丈,連個渣渣都不如了。
安志得這一輪進攻,見了些成效。
靖王府的正面,無論是城牆還是大門,都是強弩之末了,能撐這麼久實屬奇蹟,實是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
那箭雨一般掃射過來的攻擊,很快就要了臨近牆頭的一批侍衛們的性命。
靖王爺心疼得嗷嗷直叫,“往後撤,統統往後撤。”
陣地固然要緊,但是保命更為重要,別還沒有撐到最後,陣地與人,統統不在了。
靖王爺吼著時,他的臂膀又捱了一箭,這一些比著前幾次,傷得深些,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啊!”
溫小婉在鐵箱子裡聽得真切,直得急捶牆底,“父王,父王,你沒事吧?”
她恨死聶謹言派到她身邊的三個五百分開六個二百五的暗衛了,這是人啊還是機器啊,怎麼腦袋不打轉呢,這會都什麼狀況了,還不把她放出來。
這回不用溫小婉扯脖子喊,讓他們去幫忙,他們也去幫忙了。
這六個暗衛,有三個人暗器發得特別好,雖不能與府牆下面射上來的硬弩箭相比,但他們發下去的暗器,也可頃刻間要了使弩人的性命,連著安志得也是一通舞劍,險險地躲過幾個。
與之一起飛下來的其中一個鐵藜棘,安志得雖是躲過了,卻打到他的坐騎屁股上,驚了的馬險些把他從馬背上甩下來。
安志得大怒,死了的那批弓弩手立刻被拉下去,新換上來的那批繼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