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那時只是個都司,比不得祖大壽,也比不得何可綱、祖可法、張存仁那些高階武將,吃人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他,甚至到了最後就連一個他平日裡很寵愛的小妾也未能倖免。
宋人莊綽在《雞肋篇》中寫道:“老瘦男子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下羹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
青年女子皮肉細嫩,陳錦當初的那個小妾亦是如此。圍城日久,他久已未曾吃過羊肉,但是在那一日將他的小妾殺死煮熟後,那口感著實讓他想到了羊肉,甚至就連吃的時候他也是閉著眼睛權當做是羊肉來吃的。
二十一年過去了,陳錦並非沒有吃過羊肉,但是像現在這樣,與在大淩河時同樣身處圍城之中卻是再沒有過。尤其是想起了那個被相士說是有生兒子相的小妾,而吃了那個小妾的他卻至今無子,喝了些小酒,脾氣日漸暴虐的陳錦自然不肯嚥下這口不順之氣,總要找人發洩一番。
“說!你這個狗雜種,到底是誰讓給老子煮人肉吃的?!”
聽到這話,廚子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如風中的秋葉一般哆嗦了起來。轉瞬之後,更是屎尿皆流,連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眼看著廚子胯下一道濁流淌出,陳錦自然不肯上前抽打髒了自己的手,直接讓人將其拉下去直接處死。奈何這怒意未消,提著馬鞭的陳錦轉眼就看見了剛才押著廚子過來的家奴盧丕昌,反手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臉上。
“沒長眼的狗奴才,不知道盯緊了那些廚子,要是他們在菜裡下了毒把主子我毒死了,可就稱了你們這些狗奴才的心了是吧!”
自從陳文一步步崛起於浙西,陳錦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身居高位自然也是高處不勝寒,想要把他拉下馬的大有人在。
原本憑藉著剿滅四明山、攻陷舟山以及此前的歷次援閩他這個總督在朝中已是好評如潮,就連順治也曾當眾誇讚過他這個奴才的能力出眾。可是現如今,福建因為援兵不至已經開始變成一個爛泥灘,而導致了這一切的陳文更是兩度將他圍在了城裡,哪怕這第二次是他自願的,但是被人圍城的苦悶他未發跡時就曾經歷過,哪怕一次也不想再度經歷了。
“狗奴才!”
“不長眼的狗東西。”
“……”
一句句的怒喝,裹挾著皮鞭撕裂空氣的呼嘯和轉瞬之後盧丕昌身上的層出不窮的累累血痕,蜷縮在地上的家奴一動也不敢動,在陳錦身邊很久了,他自然清楚陳錦的脾氣,此刻因遷怒而被鞭打,只要等陳錦的氣消了些就可以滾蛋了,可若是激了他的火氣,那就只能祈禱陳錦因為別的事情暫且放過他了。
過了良久,陳錦也抽累了,便自顧自的由其他戰戰兢兢的奴才伺候著回去休息,以待明日的決戰。
陳錦回了房,盧丕昌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一向交好的李進忠和陳恩二人將其抬回房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他才敢有所反應。
“今天,哎,算我倒黴。”
“盧老哥,不能這麼說,誰知道幾塊羊肉愣是會被主子想到人肉上面。我看,主子這是要被城外的那位明軍大帥給逼瘋了……”
聽到這話,李進忠立刻便把陳恩的嘴堵上,隨即趕忙跑到門前,開啟房門向外四下張望,待確定了周遭無人才重新將房門關上。
“有些事情,便是知道了,也不好說出來。這總督府裡面人多嘴雜,誰知道哪個傢伙在聽咱們的牆角風。萬一落到了主子的耳朵裡,咱們幾個只怕是欲求速死亦不可得了啊。”
李進忠一向是他們這幾個家奴的為首之人,陳恩和盧丕昌見李進忠有此一言,立刻退而應是。可是下一刻,卻見剛剛還在勸說他們謹慎的那人臉色竟突然一沉。
“今天是盧兄弟,昨天是陳兄弟,前天是我,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