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在為他們好,現在就連皇叔都已經死了,等浙匪大軍北上之時,八旗拿什麼去抵擋?”
順治的回答,孝莊可謂是嗤之以鼻,聽到她的兒子如今還在為怯懦而辯解,她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事到如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現在就是在逃避。逃避浙匪,逃避你身為大清皇帝對八旗的責任。你說你是為他們著想,那麼你現在可以出去試試,看看有幾人會跟你回遼東。別忘了,你的皇位當年是八旗貴族們公推出來的,現在你滿足不了他們,他們一樣可以把你廢了!”
滿洲這個族群的形成時間太短,從一開始不過是建州左衛的愛新覺羅家族透過武力征服,完成了對明王朝羈縻的奴兒干都司的各族群的整合。
女真的建州八部、海西四部以及東海部的一部分,另外還有蒙古、唿爾哈、索倫等多個民族融合成為滿洲八旗,如果說武力是將他們糅合在一起的手段,那麼利益便是確保這個新生族群不至分崩離析的關鍵所在。
無論是“七大恨”起兵反明,還是“搶西邊”,乃至入關後的圈地、投充、屠城,甚至是清初的一系列大案,其中都不乏經濟上的因素。
“朕,朕……”
如今的形勢,對於滿清殊為不利,但是退避遼東並不能解決問題。即便是八旗全部認同,真的退回去了,且在那苦寒之地能夠做到萬眾一心,可是就憑現在連四萬丁都不到,其中包括次作戰的傷殘兵員在內,到時候沒了豢養蒙古、漢軍八旗的錢糧,面對幾千萬丁的漢家王朝的復仇怒火,一座山海關就真的能抵擋得住嗎?
“皇帝,咱們八旗已經沒有退路了,殺了那麼多漢人,與其回遼東苟延殘喘,不如現在藉著還有半壁江山,再做殊死一搏。”
順治頹然的坐倒在了龍椅上,雙手捂著臉將頭埋在了御案之下,發出了輕輕的抽泣之聲。
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濟爾哈朗的死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當初鄭成功北伐南京時他就萌生過逃回遼東的心思,如今鄭成功是退了,但是更為強大的陳文卻站了出來,逃避之心自是免不了的。
孝莊的句句逼問,將順治擠到了牆角里,他很清楚,他的懦弱已經瀕臨到了八旗忍耐的極限。恰如孝莊所言,當年八旗妥協可以把他推出來即位,一旦八旗對他的忍耐達到了極限,那麼廢了他這個皇帝,甚至是直接將他弄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就像當年四大貝勒聯手逼死努爾哈赤的大妃、多爾袞兄弟三人的母親阿巴亥一樣!
大殿之中,母子二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沉默了良久順治才重新抬起頭來,以著沙啞的聲音對孝莊說道:“皇額娘,兒子明白了,是兒子錯了。皇額娘請放心,兒子誓與八旗共存亡,絕不再提回遼東一個字!”
孝莊的勸說達到了目的,母子二人似乎也拉近了一些,聊了一小會兒,二人便啟程離開瀛臺,返回皇宮去向八旗權貴們表態,以安八旗之心。
只是出了大殿,順治卻停了下來,回望片刻,才對身邊的大太監吳良輔說道:“把這座大殿給朕拆了,東西全部拉出城燒了,朕不想再看見這些東西!”
………………
退回遼東的風波乍起,隨著順治下罪己詔,公開表態此生絕不回出山海關半步的態度後,內城的八旗父老、子弟們在權貴們從孝莊那裡確定了無誤後,也紛紛表示了對順治的擁護,以及堅定不移的站在順治的旗下與包括陳文在內的抗清勢力決一死戰的決心。
只不過,態度的轉變不過是回到了接到確認濟爾哈朗身死時的原點,實際的問題依舊存在,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也會進一步的擴大化,直到陳文北伐的那一天。
已經耽擱了一天,當天夜裡,順治再度將八旗的權貴們聚集到幹清宮。比起上一次,權貴們無不心懷忐忑,直到確定